小瞧于我哦。你要意识到,不是我害怕他们,而是他们过于“谨慎”,早就溜之大吉了。
“有道理,赵姑娘,接着说吧……”魏基立这样回应着。
“嗯,那兵书上说,”我接过对方的话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也算是老生常谈了吧?确实,如果能够多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征战行军之时,就会更有针对性,就会多几分胜算。而要想对敌手洞若观火,派几个细作密探什么的,到对方那儿去,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在魏基立面前,可不能显得太外行。
“俗话所说的‘兵不厌诈’,”魏基立说着,带着一丝欣慰的神情,“一些人总以为,只是摆点疑阵设点埋伏什么的。其实呢,在双方兵戎相见之前,那谍报方面的较量,早就拉开了序幕。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为自己一方多添几分胜算。克敌制胜,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事情……”
“是啊,”我不由得感慨道,“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运筹帷幄’,自然也就少不了对敌情的了解和洞察——”
魏基立哈哈一笑:“赵姑娘啊,再说上几句,我们都快变成那些带兵作战的将领了!”
“哪里,哪里,”我抱起拳头,自嘲道,“纸上谈兵,纸上谈兵而已——”
“时间多的是,谈谈又何妨呢?”魏基立鼓励道
“嗯,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我兴致盎然起来,“谈兵,是用兵的基础……”
他接过我的话语,“熟读兵书,了解兵法之后,少不了是要谈论一番的。”
“遇到了志同道合者,更是如此……”
“是啊,怪不得人们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这集思广益……”
再聊了一阵子之后,我转了一下话题,这样问道:“哦,基立啊,你,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那一刻,要不是你眼疾手快,我一旦叫出声音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沉吟片刻之后,魏基立缓缓地说道:“我醒过来的时间,应该是比你要稍晚一些。当时,迷迷糊糊之中,隐隐就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对话的声音,我心头一惊:记得,在休息之前,在这山洞一带,明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啊!我生怕有什么不测,揉了揉眼睛,就悄悄地走向你所在的地方。当时,你正凝神静听着,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我的到来,倒是瞒过了自己人了。当我发现,你要叫出声来的时候,我心头一惊,要是出言制止的话,恐怕只会弄巧成拙,于是,就只能捂住你的嘴巴了。哦,没惊吓到你吧?”
说到“就只能”这一句的时候,他神情不安,脸带歉意。
我自然知道,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在那种紧要关头,为了不酿成大错,行为举止稍稍有点冒昧、唐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此,确实不能苛责于他。
“基立啊,在那种情况之下,更需要当机立断,如果你不及时出手,这一刻,我们还能不能坐在这儿谈天说地,都还是另外一回事,因此,因此,我是不会责怪你的——”抿了抿嘴之后,我这样说道。
“嗯,总算,总算是有惊无险……”他低声说道。
一时半会儿之间,我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就用双手托起腮帮,暗自思忖起来:这位魏公子,用上了“有惊无险”这个词语,也算是贴切吧?尽管,在灵魂深处,人们总会有着某种微妙的好奇心,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又如何?说不定,我还真能够解决它呢?其实,这是时过境迁之后,你才会大胆地这么想。换作当时,你多半只会这样祈求: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困厄险境,最好离我远一点。
如此说来,倒是,不怕事,不过,也不想惹事?
狂澜怒潮退去,风平浪静之时,人们就会作起扬帆远航的梦。而此前的惊涛骇浪之中呢,人们想得更多的,则是如何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人的这颗心,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有意无意之中,我们总是倾向于扮演一个“事后诸葛亮”的角色……
这样的一件事情,大体上,也算这样过去了吧?
过了这么久,那夏侯大哥和晓霞,自然是不会再回头的了。
此刻回想起来,我们是在担心着,如果他们闯进来,那又如何?然而,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何尝就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呢?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哪一方的胜算,会更大一些呢?
夏侯大哥和晓霞,应该不是首次这样出行的了?他们的言谈举止,似乎都在表明,他们已经是老手了。老手的特点,应该就是,凡事小心谨慎,不轻易冒险。于是,才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双方即将打照面的时候,他们却一溜了之?
确实,我们也没必要过分地高估自己?算起来,说到临敌经验,我还是大有不足。甚至,还只能说是,就像那一张白纸一样。幸好,身边还有一个魏公子。说是“魏公子”,其实,在临敌经验、随机应变方面,确实要远胜于我。从这个角度看,他不失为将门之后。
从这件事情上,可以小结一番的,还是蛮多的。
至少,我看到了自身的不足,隐隐体会到,以后的日子里,应该在哪些方面,再努力一把,做出改进。这种人生经验,决不是空坐在屋子里,就能够想出来的。从这个角度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确实是大有道理的。如果依然苦守于一个小村子里,我简直就是那“井底之蛙”了。
幸好,这一次,我真的走出来了。而且,就是到目前为止,尽管还没到京城,也还是有所收获的。人生的阅历,离不开外出的历练。
如此说来,那夏侯大哥和晓霞,倒是给我上了一课啊!
我的身边,有一位名叫魏基立的将门之后……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哦,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是不会责怪你的,’我说起那句话的时候,神情是不是有点不自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