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挥舞着手中早已藏好的刀,挤在全然不觉的学生和家长中,几乎是见人就捅。
锐利至极的刀刃划破血肉,猩红的热血洒了一地。
惊惶的人群,尖锐的叫声,与疯子的笑声混在一处,现场杂乱得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粥。
师以云赶到的时候,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疯子是如何狞笑着,刀刃一闪,她那向来不服老的、总是喜欢把“我家小云”挂在嘴边的奶奶连逃都没来得及逃,好生生的颈脖就这么被对方破开了道血口。
滴答滴答——
明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明明隔了那么多的杂声,师以云却仿佛真的听到了血液一颗颗滴落于地的声音,包括随之而来的肉体倒地声一并,一度成了她往后三年里夜夜梦魇的必备背景声。
那个傍晚,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至,最后的结果是——
三死七伤。
而她的奶奶,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不幸离世。
但那个疯子,那个杀了人却不见丝毫悔意的疯子,却因为一张精神疾病的证明而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被人押着上开往精神病院的车时,那个疯子扫过包括师以云在内的一众受害者家属,最后露出了一个堪称挑衅的笑容。
回忆到这,师以云狠狠咬住自己口腔里的软肉,捏着手机的指尖轻微地颤了颤,强行把自己的思绪从曾经那样刻骨的恨意扯出来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抬脚便朝着那样拥挤的校门走了过去。
越过重重人影,她终于顺利找到了那抹曾经在梦中出现数次的身影。
“奶奶——”
时隔三年的时光,师以云得以再次唤出这个名称。
几乎是喊出口的瞬间,眼角便猝不及防滚落了一颗泪珠,一点水意沾在长睫上,衬得眼尾的那抹红意更明显了几分。
“小云……诶呦,我家小云这是怎么了?”
以为师以云这是因为考试考砸了才哭,鬓间掺着白发的妇人挤过人群,粗糙的手一把便拉住了女孩,“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场考试吗?走走走,小云猜猜,今天奶奶给你准备了什么口味的蛋糕……”
……她知道,是草莓味的。
师以云忍住喉间不断翻滚的哽咽之意,抬手抹掉眼尾的湿意,抱着人故意道:“我猜是巧克力味的。”
“不对不对,小云再猜——”
“……我猜不到,不管是什么口味的,奶奶买的,一定很好吃。”
“我家小云嘴可真甜……诶对了,小云,你的行李呢?我看其他同学好像都带了好多的行李出来,怎么没看到你的行李?”
“我行李不多,有同学顺便帮我捎带回去了。”
“这样啊,怪不得……”
祖孙俩一路说说笑笑,就这么回到了几个街区之隔的家中。
甫一到家,确定奶奶今天不会再出门后,师以云垂眸看了眼时间,没来得及吃上一口桌上的蛋糕,便跟奶奶随便扯了个借口出门。
出门之前,她特地去厨房摸了把削水果的刀。
揣兜里后,师以云最后看了眼房中好生站着目送她离开的奶奶,向其微微一笑后,转过身便朝着高中母校的方向一路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