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以云瞧着院子里豆大的雨滴砸落地面,如此想着。
身后传来一阵温热,属于少女的嗓音附在耳边,听起来此时莫名带了点低沉的意味,“姐姐,雨太大了,我们还是先回屋吧,小心淋了雨着凉。”
师以云被抱得一愣,回头后有些不适应地把人往外推了推,“阿茶,你——”
“姐姐,我冷。”
某人没等师以云推拒的话说完,便柔柔地往她的肩膀处一靠,背过去的黑眸愉悦地眯了眯,“我们回屋吧,嗯?”
“……好吧。”
想到反派身上的伤,以及对方心口处尚未解决的蛊虫,师以云哑了声,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人回了屋。
将黏在身上的人扯到床榻上后,她一面拖过一凳子,一面隔着窗户瞧外边愈发瓢泼的大雨,轻声道:
“看这个雨势,今天怕是无法成行了,你若是身子不适,可先睡一觉。”
“姐姐,我们一起休息吧,左右今天下雨,也晒不了药草……”
某人捻着被子一角,很是贴心道:“这么些天,辛苦姐姐了,待我身子好些,也要与姐姐一起侍弄药草。”
不得不说,看着这位昔日上司如今这般乖巧到不行的模样,心里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愉悦在的。
就比如此刻的师以云。
“与我一起侍弄药草?”
她轻笑一声,忽地起了逗弄之心,“你认得那些药草吗?万一弄混了怎么办?”
“那姐姐不是在旁边吗?”
“若是我不在怎么办?”
“姐姐为何会不在?”
某人脸上的轻松之意渐渐消退,眉眼不自觉拢上一层不满,“姐姐不是说会一直在的吗?”
“没有人会一直待在谁身边的。”
师以云看着这位脸上显而易见的依赖之意,心里对于这人失忆的相信度又增了几分。之所以失忆前后性子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想来恐怕是因为左护法背叛一事,使其潜意识里对她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与雏鸟心态类似。
虽说这样对于她的保镖工作很是有利,但是……
这般放任下去,定然不是一件好事。
且不说被魔教之人以及仇家撵着追杀的事,即使这位就此完全脱离了过去的那种魔教生活,日后怕是也少不得嫁娶,她又不可能一直搁身边待着。
思及此,师以云收起脸上原先的逗弄之色,圆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这位认真道:“茶茶,你要知道,姐姐也是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
“为什么?”
圣女反派翘着唇瓣,有些置气般地拿脚勾了勾站在床榻旁正欲坐下的人,而这边的师以云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个晃神之间便被他生生勾了个趄趔,手中拖着的小板凳随之掉到地上。
小板凳与地面直接相触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中,两人隔被对望。
唉——
沉默一阵后,师以云心中的话语化作乌有,只好幽幽地叹了口气,索性脱去了外衣与鞋袜,顺从地扯过被子躺下了。
先前洗了的被褥已然干透,是以这回两人盖的非是同一番被褥。
感受不到某种温热的触觉,圣女反派动了动身子,心生不满。
看着姐姐自躺下后便一副要合目休息,没有一丝要正面回答他问题的模样,他也不满。
心里像是冒出了一只难以捉摸的手,紧紧攥着他的命脉,一紧一松,很是不舒服——
姐姐之前说过的,会一直与他在一起。
可这才过了几天,便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