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彻底消散了。
大抵是去投胎了罢。
看着院子外边渐渐浓郁起来的秋色,徐木行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式眼镜,思绪飘回曾经——
小时候,因为家里条件拮据,爸妈瞒着他,把没几岁的妹妹徐云给扔了,听说扔在了某个荒无人烟的地儿,约莫是死了。
爸妈一遍遍重复着,强行压下年幼的他想要出门找回妹妹的冲动。
妹妹早就死了这个念头几乎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以至于长大工作几年之后,见到以实习老师的身份到来的徐云,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毕竟同名同姓这种事情,在如今这个社会,实在寻常。
等他在某次机缘巧合去学校档案室整理资料,看到属于徐云的种种身份资料信息而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那个小姑娘早就离开了学校。
他请了长假,想去找她。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小姑娘的消息,满心期待重逢的他却被告知——失踪。
徐云消失了,连同着与她一起生活的那个小女孩。
徐云和小女孩都没有什么亲人,是以警方那边压根就没怎么查便以失踪作结。
他不信。
那段时间,他几乎是发了疯似的在找人,压根没心思给学生上课,干脆直接辞掉了工作,一边接短期的家教维持生计,一边拼了命地找人找线索。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寻了一年,毫无结果。
他渐渐意识到,单靠人力,怕是难以找到,于是他通过某种途径,找上了一位盲眼少年。
传闻说,这位少年对于道法秘术,甚至于鬼怪之事很是熟悉。
于是他与其做了个交易,他给少年上课,少年则教他寻人之术。
这种“相互上课”的模式又持续了两三年。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怕是都难以找到徐云的踪迹的时候,他得知了两个消息——
一,他这几年苦心寻找的人,早就死了,死在少年邻居家的那个道貌岸然的人渣手上。
二,徐云成了鬼怪,他注定无法看到的鬼怪。
于是,他的目标变了,他主动跟少年提出要更改条件,想要获得“看见”鬼怪的能力。不想却对上少年人几近绝望的视线——
他们说,妹妹落入了葬鬼窟。
他们说,妹妹已然魂飞魄散,连转世也不能。
徐木行不信。
少年也不信。
真巧啊,不是么……
他根本没心思去细究妹妹与少年之间的诸多事情,他只知道,少年找了许久的秘籍,终于寻得了重开葬鬼窟的方法。
虽然代价很大,但没关系,这是作为哥哥的他欠她的。
那一天,剧烈的生气消耗中,他付出了双腿的代价,而少年则几乎耗光了几年积攒的所有鬼力,连常年覆在双眼上用于视物的白布条也难以为继。
好在,她真的还在。
隔着阵法,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徐云。
可他已经没有做哥哥的勇气了。
于是,他只深深看了那么一眼,便摇着早就准备好的轮椅离开了。
他彻底辞去了家教工作,回了老家,在老家附近的一个小学里当了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
听说从葬鬼窟回来的徐云和少年一起去旅游了。
听说妹妹玩得很开心,很尽兴。
听说……
关于徐云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都是他之前拜托少年给他发过来的。
其实他和少年都很清楚,按着葬鬼窟那般凶残程度,即便她从里边出来了,怕是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性子偏执的少年大抵是用了很多方法,想要强行留下她。
但噩耗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在这样美好的初秋。
微凉的秋风摇曳着枝条,村舍间不时响起小孩子的嬉戏打闹声,期间偶尔传来一两声细微的猫叫声,
约莫是哪家溜出来的小猫罢。
徐木行伸出手捻起窗边落下的一片落叶,忽然释然一笑。
……
“咦,这个人是看不见吗?”
沾了满手泥巴的小孩疑惑地指了指眼前带着墨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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