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这股熟悉之意,师以云往隔间门口方向侧了侧头,耳朵几乎贴着门板,心里想着只要外边的人一走,她就立刻开门。
甚至已经把手放好在薄薄的隔间门板上等着推门而出了。
然而,师以云等到手都发麻了,外边还是没有什么开门出去的声音,甚至隐隐约约冒出了一阵极力压抑的哽咽声。
等等,哽咽声?!
外面那人,是穆家少爷对吧?
今天是他和穆雪的生日宴会,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哭了?!
师以云有些懵,更多的是着急,眼下这般场景更不合适出去,倒不如最开始就直接出去了呢,搞得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听着耳边属于男生的哽咽声越来越重,仿佛每一声都带着无尽的痛苦——
“我不想考第一,我真的没办法了……”
“放过我,求你们……”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可以吗……”
……
听着听着,师以云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搭在门把上的手,眉眼沉默下来,圆眸微垂,透着股难过。
浦池当然也听到了外面男生的哽咽声,上一世,穆肖是他的助手,他自然知道穆肖家里的情况——
无非是俗套的父母非常俗套地要求着儿子次次考第一,仿佛偶尔失手一次都对不起任何人一样。
对于失手的穆肖来说,穆父穆母的“改良手段”便是把人关进小黑屋里不见天日,并美其名曰“自我反省”。
相比于外面早已知晓内情的哽咽声,浦池更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个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冒充恶毒姐姐的人。
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师以云微垂的眼角,似乎能从女生罕见的沉默里窥见某些浓重的悲哀情绪。
可是……悲哀?
按照姐姐那种性子,怎么可能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呢?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着一段懦弱的哭泣声,这个要伪装成恶毒姐姐的人……又怎么能够悲哀呢?
她该是恶毒不屑的,她该是连多听一秒都觉得污染耳朵的,她……该是一分一秒都不可能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的。
这个冒充者,和姐姐一样嫌弃他,恶语相向、雇人围殴,甚至刚才计划打他的人,都是她。
可是——
不可否认的是,她与恶毒姐姐有很多不同之处,后来救他、抢走芒果蛋糕的人,也都还是她。
确定这人是冒充者之后,他可不信什么巧合之说,这人绝对知道他对芒果过敏,并且还很严重。
如此矛盾的行为之下……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和目的呢?
男孩探究的视线一点点从女生姣好的白嫩侧脸上划过,从女生玲珑剔透的耳垂,往下看到白皙到没有瑕疵的白玉脖间,直到扫到半截隐在洋装衣领下的一枚未散的红痕时猛然顿住。
那是他昨晚留下来的。
他甚至还记得,他的手指卡在女生温热的脖子上时的感觉。
他从来不是注重皮相之人,毕竟剥开外层的皮相,谁都是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以及满腹荒凉罢了。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从未改变过这个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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