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干涩的门轴转动声中,冰冷厚重的铁灰色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昏暗的甬道尽头,东青隐约看到紧闭的大门前站着两个手握步枪的军团弟兄。
哐当…哐当…
伴随着卓娅默不作声的稳步前行,沉默的人影让开身后道路,伴随着一道道精钢灌注的闸门打开又关闭,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冰冷而沉重起来。
什么东西值得军团如此兴师动众呢。
受到周遭肃穆氛围的影响,一向淡然的东青也对那重重防护后的物体产生了浓重的好奇。
终于,跟随着卓娅的动作,最后一座铁门面前,三人沉默着停下了脚步。
默不作声的后退了半步,东青面无表情的将无语皱眉的厄尔希护至身前。
原因无他,此刻的卓娅仿佛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不发一言的背后掩盖着的是无法用言语发泄的怒火。
东青可太熟悉卓娅这幅表情了。
“卡拉拉拉……”
低头深吸一口气后,卓娅抬头举手,将手掌拂在铁门上后,微微用力。
东青能看到卓娅紧紧抿起的嘴角。
“进来吧,声音小点,别吵到她们。”
毫不顾光滑整洁的皮衣沾染上污浊的痕迹,视线掠过那一列病床上纤细矮小的身影,仿佛不忍再多看一眼,这位在辛迪加黑帮中以狂暴霸烈著称的军团领袖此刻却以轻手轻脚到有些僵硬的姿势挪到一处矮凳之旁。
在她身旁,浑身包裹着绷带的蔻蔻与澈也有些僵硬的倚靠在墙壁之上,好像是太过专注于眼前景象,他们甚至连屋里多了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白逸倒是注意到了东青的视线,两圈淡淡的黑色痕迹环绕在她有些暗淡的双眸附近,那一头亮银瀑布般光彩夺目的银色马尾此刻也显得有些喑哑无光,有气无力的瞥了东青一眼,白记的老板冲着病床的方向怒了怒嘴。
眼见三人没啥大事,心一直没有放下来的东青终于松了口气。
但当他怀揣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将视线投到那排病床之上时。
视线变得僵硬,一直以来仿佛长在东青脸上的笑意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什么?
干枯稀疏的头发粘连在皱缩苍白的头皮之上,面颊凹陷,女孩高高凸起的鹳骨勉强卡住硕大的氧气面罩。
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女孩娇小的躯体都会进行一次细微的颤抖,从她那下意识皱起的眉头与密布额间的冷汗来看,对这个女孩来说,哪怕仅仅只是最为简单的呼吸都好像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薄薄的肉皮之下,那几根细小脆弱的肋骨清晰可见,女孩树皮般干枯的胸口被各类触目惊心的仪表占据。
意识依旧模糊,安静的女孩沉睡在滴答作响的机器嗡鸣之中。
出于礼貌,东青视线一扫而过,但就是那简简单单的一瞥,东青可以肯定自己在女孩身上看到了数之不尽的各式伤口。
头皮被生生拽裂的痕迹,满手满胳膊的锐器切割伤害,胸口面颊上钝器殴打的淤青,肋骨处不自然的曲线起伏,更有甚者……
“……有烟吗?”
沉默良久,墙边的矮凳上又多了一个人。
膝盖碰了碰旁边厄尔希的大腿,东青沉声问道
“算了。”
女孩手臂上密密麻麻环形创口的样子涌入脑海,东青厌恶的看了一眼厄尔希默不作声递过来的香烟,随手把它丢在了地上。
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东青用脚将那根颇为昂贵的香烟一点点碾成了碎末。
“不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