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寂挡在那小煞鬼前,可云烟也没料到,剑气滞停,白光不散,一阵劲风刮过,便听得小煞鬼一声哀呼。
烛寂浑身一震,连忙回头,却在黑暗之中目见那只青耕鸟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它青色的毛羽末缀稍着淡淡的荧光,为黑暗的环境中点亮了一份光,幽幽地映在一个小女孩的脸颊上,光照下面色纸白,双眼四周还留着黑气熏染,但已经没有了怨阴恨恶的缠绕。青耕鸟此刻正立在昏睡的小女孩的肩膀上,它盯着烛寂,良久才扑翅化作一道白光重新收回浴凤剑中。
云烟抬起手中的剑,她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甚至比之前还要体力充沛,这大概是拜青耕鸟的赐福。
她走近小女孩和烛寂,微挑秀眉:“怎么回事!”
“这……说来还真有些话长。”
烛寂将昏迷的小女孩抱起来,朝着黄泉支流继续靠近,云烟也抱着剑跟在他身后。
剑上残留的星星光点随吹来的阴风飘动往前路,青耕遗余的温柔光芒让二人眼里重现出了光明。
深渊之下,其实是一个极深极长的陕谷,除了地上惨不人睹的尸骨和偶尔眼前飘过的恶魂,其余的是冥界的幽冥花和幽灵草,从坚硬苍白似骨的幽岩石缝中探出头来。而他们脚下的冥士已经泛潮松梳了,涌动翻滚的黄泉水轻拍着土石。
不知道是否因为还有青耕的愈风吹拂在耳畔从而没有恶魂靠近,还是因为黄泉叮咚玲琅的水流声而格外心安。或者是那不知不觉早已布满了岩壁和空气中的每一寸领土的微微荧光,是无数只荧虫火在飞舞的样子。
无论是云烟,烛寂,还是女孩儿,都再也感觉不到一分一毫的悲痛。
三人都躺下放松了全身心,仿佛身体都要陷入那温暖潮湿的松软冥土之中。
在黄泉边,是神圣的区域,恶魂罗煞不会来招惹冥界代表信仰的水和亡鲤。
支流中可以见到一只又一只白色的亡鲤在尽情欢愉奔腾。云烟用手臂遮挡住了目光,留下微笑的唇角。她和这些小东西们算是亲人了吧。
烛寂转过头,将温柔的神色一点点地展示出来,他的心跳又似乎回来了。那火热的感觉会蔓延到全身,快乐喜悦不断地滋生。只要她醒过来,和自己说上一句话……
在封印下呆的每一天,只不过为了等到这一天,亲眼看见她还活着,还能以一种方式存在着。那他熬过去的十五年,也不过十五秒。
烛寂,云烟,小女孩,三个人都在微凉的轻风吹抚下,渐渐陷入了各自最深沉的心事之中,沉入自最倾心炽热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