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娇嫩?
可怜卢菀娘,曾经天上皎月一般的人物,现在却成了无根的浮萍——曾经名满天下的父亲卢谌榕不独横死还背负着骂名,其他还活着的卢氏族人,也一直没有有出息的后辈,能和虞家抗衡,并替卢菀娘出头……
若然卢菀娘是寻常女子,或者就会按照虞仲舒设计的那样,乖乖的接受一个郡主“妹妹”的到来,从此在虞家后院黯然零落。
只可惜虞仲舒却是算错了卢菀娘的性子——
卢菀娘一直为人称道的可不但是美丽的长相,还有外柔内刚的性子,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独力撑起虞家这么些年。
知道虞仲舒的打算后,卢菀娘所为惊掉了一地人的眼睛——
卢菀绣自请下堂,无论多少人苦劝,甚至虞阁老老两口都放下身段过来劝说,都没能让她改变主意。
消息传来,周青甫倒是拍手叫好,却成了妻子卢芸娘如何也化不开的一桩心事——
除了伤心姐姐的悲惨遭遇,卢芸娘更是禁不住联想到她自身。总觉得自家姐姐那么贤惠能干,尚且逃不开如此一个可悲结局,她和周青甫的姻缘恐怕更不见得长久,抑郁数年,最后终是撒手尘寰……
“……叫我说,那成方,和虞家那位分明是一丘之貉!”周青甫烦躁的抓起一旁的酒囊,对着嘴就闷了一大口,“怪不得他们两个会惺惺相惜!”
不用周秉林说,周青甫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那成方定然是和虞仲舒一般,为了荣华富贵,就想要抛弃供他读书又替他供养双亲的糟糠之妻。
周秉林先点头,却又摇头。
周青甫“呵”了一声:
“怎么,那成方是耍了什么花招?”
“成方的反应,倒是和父亲您想的一般。”周秉林苦笑,“不过他只是这样想,还没来得做。”
没来得及做?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和离,是虞姑娘提出来的,期间,成方还曾想要反悔……”
“你的意思是,虞姑娘主动和离?”周青甫果然大吃一惊。
“不错,还不是一般的坚决。”周秉林说着,神情就有些诡异——
这会儿才发觉,虞秀秀做事的风格,可不是和曾经的姨母如出一辙?
分明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真性情。
周秉元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刚要说什么,就听见“哐当”一声响,却是周青甫用力一拍桌子: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言谈间分明对虞秀秀不是一般的欣赏。
“爹,还不一定呢。”周秉林也是哭笑不得
“什么不一定,我说是就是。”周青甫冷笑一声,“要不然你姨母,为何不同虞家那位大小姐亲近?”
之前周青甫也奇怪过,为什么卢菀娘这么多年,竟然任凭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女儿和那个抢了她良人的昌平郡主母慈女孝,她则和儿子远远的离开了京城。
现在却隐隐猜测,会不会卢菀娘早就觉得不对劲,或者一直都没认同那个女孩子的身份,才会听之任之……
“秉元你现在立刻给你姨母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她……”周青甫说着,眼圈就有些发红——
外人或者瞧着,以为周家能有今日,是虞家还念着一点儿香火情,其他人看在虞家的脸面上,不为难他们,只有周青甫知道,是卢菀娘的自请和离,让虞家惭愧无地,尤其是虞阁老和阁老夫人……
只性子刚强的卢菀娘,始终不肯接受虞家上下的任何补偿,倒是好了他们这些亲戚……
要是能帮着找回真正的女儿,也能让大姐晦暗的生活,有点儿亮色吧。
毕竟记忆里,卢菀娘对唯一的小女儿当真是爱若珍宝。
“商行正好准备往湖广去,到时候就让他们把信捎过去,应该比信客更安全,速度也更快些。”周秉林也道——
姨母是个慈和的人,最是爱护他们这些小辈,知道他体弱,特意去寺庙里求了平安符之外,还每每让人送来养护身体的药物。
知道虞秀秀真有可能是姨母的女儿,周秉林倒是比周青甫还要积极些了。
“成家那里,怕是也要小心。”周秉元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听周秉林的意思,成方不但为人性情凉薄,更是个狠毒狡诈的。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把这件事捅出去,他自是不会,可既然已经见识到这样一盆堪称牡丹之王的奇花,想让他撒开手,可能性几乎没有
——
成方刚从京城回来,最是明白,京城那里的达官贵人,对重瓣牡丹有多追捧。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必不会放过每一个能让他晋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