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范伢骤惊,“难道……此说也是你的创想?”
“不是我,是檀缨,为什么影子偏北,也是檀缨最先想出的问题。”
“檀缨?檀缨又是谁,在这里么?”
全场寻觅之间,黄洱擦了把虚汗,抢先拱手道:“司业,学生已经交代过,此说是与友人清谈时所悟,友人正是嬴越与他的伴读檀缨。”
却听一个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
“放你娘的狗屁!!!”
嬴越碎案怒起,直指黄洱裂喉破骂:
“狗贼!!安敢于此扬吊过市?不怕崩了卵?!!
“与你清谈?谈什么?看你自吹卵蛋?
“盗听就是盗听!我以我的一切担保,黄洱就是盗听!
“欺越才浅,欺缨人轻,你春申家就这点本事?!!”
此骂一出,全场沉浸无声。
脑子里却充满了声音——
扬吊过市扬吊过市……
自吹卵蛋自吹卵蛋……
能骂出这样狠话的学士,才学想必也不会太差了……
这边,檀缨要拉,为时已晚,也唯有捂头了。
的确,现在是该站起来抢回场子了。
但在如此多的学博面前,屎尿屁一股脑子抡上去,如此失态……
兄弟你怕是要……
“骂的好!!好啊!!”却见庞牧大兴起身,击案怒赞,“真以直报怨,当怒则怒,此为真君子!此即大丈夫!我说的!”
其实不仅是他。
其他学博,听得也是一阵莫名的酸爽。
或许是之乎者也,冠冕堂皇太久了。
听到嬴越这一席糙极了的街骂,竟连经脉都通畅了不少。
扬吊过市……崩了卵蛋……
我大秦的喷术,已如此炉火纯青了么……
另一边,姒青篁随之说道:“影子的问题,也正是檀缨最先想通的,但他却只顾自己想通,不愿与人分享,如此敝帚自珍义气之人,学生实在不信他会大方讲给黄洱。”
黄洱此时已然汗流浃背,但仍侧目辩道:“清谈时你先行离去,后面的事情又如何知道?”
嘭!
“狗贼!”嬴越怒而捶案一指,“缩卵!!!”
“你……你疯了……我不与你辩……”黄洱根本不敢看他,只与范伢拱手道,“司业自会明察是非曲折。”
“不必。”却见范伢只轻轻摇了摇头,“此事,唯才学尔。”
话罢,他便转向了嬴越身后,那朵遮都遮不住的美男子。
檀缨忙起身行礼:“学生檀缨,见过诸位老师。”
其实他根本不必多说,现场众人已无数次偷窥他的容貌。
但见此时檀缨一个潇洒起身,见到了这近八尺,如骏马般的身姿,学博们还是难免一阵惊呼。
便是范伢也小惊了一下。
天道啊……如此伟大的天道……竟然能塑造出如此俊美的杰作。
但他还是端住了架子,只缓缓问道:“如果黄洱真的盗用了你的学说,为何刚刚不指出?”
“老师未说可以畅所欲言,故而学生只敢恭听。”檀缨恭恭敬敬回话道。
“你就不怕黄洱窃走你的东西么?”范伢问。
“天道之下无新说,学生被黄洱盗听之谈,也只是承先贤所悟罢了,故黄洱窃的不是学生,是先贤。”檀缨沉然应道,“再者,学生相信老师自有明辨。”
“檀学士,话若说得太过恭谦,听起来就是浮夸的味道了,与其于此雕琢美句,不如以论立志,以说示人。”范伢似是对檀缨的回答不太满意,只蹙目道,“而我辨是非的手段,便是将此前问黄洱的问题再问你一次,如何?”
“老师请。”
范伢随即一肃。
一场清谈之中的清谈,就此展开。
范伢:“为何有昼夜更迭?”
檀缨:“地球绕日公转之外,存有如陀螺一般的自旋,因此球面上的每个地方,都会轮流沐浴阳光,旋转方向是自西向东,旋转一周即是一天。”
范伢就此顿住。
全场人亦陷入思索。
学生们一时半会儿想不通这个模型很正常,但老师们已经有了刚刚的基础,想通这件事并不难。
天文之论难有确证,故一直以来,自洽便可成论。
以自旋解昼夜更迭,虽然直觉上很难接受,却也算勉强圆说了。
至少檀缨是真正考虑过这件事的,而黄洱没有。
诸学博颔首之间,范伢再次开口。
范伢:“你怎么知道是自西向东。”
檀缨:“太阳东起西落。”
范伢:“为何我感受不到自旋?”
檀缨:“一个婴儿出生在永远匀速前行的马车中,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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