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面似蟹盖。二目深陷,掩口胡须。
头上一字巾,身穿箭袖长袍儿,足下抓地虎头靴。
不认识!
邝大人刚要问,盖涛站在太师椅旁,手扶帅案,恶狠狠地骂道:“老匹夫,‘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二十五年前的杀父灭族之仇,你忘了吗?今日落到我的手里,还有何话讲。”
老大人冷冷问道:“既有恁大冤仇,老夫却忘记了你的父兄犯下什么罪恶,死到我手的?你通通名姓我也好死个明白。”
盖涛怪吼道:“老匹夫,当年人参船的主意可是你所为,忘得倒快!”
老大人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你就是逃走的盖涛!尔等拦路抢劫,杀人害命,罪恶滔天,死有余辜,老夫当年不过是为民除害1罢了,只愿你给我一个痛快的,算你作一次好事吧!”
盖涛一声怒吼:“将老匹夫全家推到院中开膛摘心!”
几个小寨主和喽兵们,把大小一十八口人架到厅院里,第一个明柱上绑了邝大人,第二个是三少爷邝子钧,以下是管家、男仆等。女的并不捆绑,都站在廊下,大多数已被吓得真魂出窍,浑身颤抖。
惟有老大人的三儿妻却毫无惧色。二小姐此时觉得能与父、母亲同死,免了怀念的痛苦,倒也强于活着。
这样一想,也就不觉得害怕了。
正在此时,忽听三少夫人怀里抱的女娃哭了,这孩子是一周岁的娃娃,尚不懂事,只是半日不曾吃乳,饿得哭了。
少夫人正要解怀奶女儿,盖涛的次子小寨主盖雨生,扑过去劈手把孩子抓过来,高举过顶,要往院当中扔。这么个不晓人世的孩子,要被扔出去,落到地上自然是摔死。
虽然全家的性命无一幸免,然而作母亲的若眼看着孩儿被人摔死,当然痛得心如箭穿,只惊得少夫人一声惨叫,当时昏过去了。
此时,盖雨生已将孩子扔了出去,一发千钧之际,突见一位僧人站在天井院中轻轻如托落叶,将孩子接在手上。又忙一指廊下念动六字真言。
与此同时,一名喽兵已将邝大人上衣带扣解开,袒露出前胸,邝大人闭目等死。
再看喽兵手举着尖刀,不会动了。
其他杀人的刽子手,也如木雕泥塑一般。
济公长老高声说道:“太湖寨的人都到西房檐下脸冲墙站好,哪一个敢不听我老人家的吩咐,就叫他拿大顶呆着,你们听听这是什么响呢?”
这个工夫,只听寨外号炮轰鸣,杀声震耳。
一队队的官兵,驾驶着民船而来,直奔太湖寨而来。
来人乃是苏州城的兵马都监邝子鑫,是邝成的长子,得到了济公的报信。
信上说自己一家人都被这太湖寨劫走,这就搬兵前来救助自己家人。
直到大寨,邝子鑫才知道济公已把老少寨主全抓住了,忙给家里人松了绑。邝大人父子给济公行礼作谢,三少奶奶接过孩子,又给和尚叩头。
济公说:“邝大人,你们办理善后,我还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