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弹出。
随即就听白发老者啊的一声惨叫,左手大拇指已整根截断。常言道五指连心,这一下当真是痛入骨髓。他捂住手,在地上来回打滚。连声叫喊,声音甚是凄惨。
苏念瞧他表情扭曲,更加狰狞起来,又听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心中一颤,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得嗖的一声,白发老者手指又断一根。他的叫声也更加惨烈。苏念眉头皱了皱,不经意间流露出怜悯之意,转念又想起那些被抢走的孩童,心肠又硬了起来。问道:“你到底服不服!”
白发老者这时已没有了先前那般硬气,哼哼唧唧一直不说话。顷刻间,又接连飞来数枚石子,将他手指一根根打断。片刻之后,他双手都只剩下一片肉掌,一条命也去了大半,仰面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苏念再也看不下去,对草丛喊道:“别再折磨他了,此人作恶多端,杀了便是!何必如此残忍?”转身已抽出宝剑,作势要结果老者的性命。
玄空按捺不住,忽然跳出草丛。单脚点地纵身跃起,正好落在苏念身旁。
苏念猛然觉的身侧多了个人,更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那自称铁佛爷的怪人,委实吓了一大跳,说道:“原来是前辈你!”
玄空低下头不与人直视,没有说话,走上前封住白发老者的穴道,为其止血。
苏念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只见这人带着一张面具,瞧不见面目,可那飘忽不定的眼神颇为温柔,仿佛还有这一丝宠溺。这样一来,她心中戒备放下不少,稍稍安心。
玄空一手提起老者,以腹语喝问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把好端端的孩童祸害成怪物?”
白发老者兀自有气无力地摇头,言道:“有种就杀了我!”玄空摇摇头,仍不死心,抓起老者走向后面的木屋,苏念也跟了进去。
入得屋内,见其中陈列普普通通,并无什么新奇事物。玄空走到床榻前,发觉那瓷枕一头翘起,下面似乎压了什么东西。他将老者扔在地上,由身后取下镔铁杖,挑开枕头一瞧,竟有一张阴森森的鬼面。
玄空心中了然,说道:“原来你竟是二十四鬼!”苏念想到这些人正是玄空的仇敌,不禁表露出憎恶的神情。
那白发老者神色傲然起来,低声道:“老子就是‘魓鬼’!”?魓鬼在二十四鬼中排名不高,和魙鬼陈延平相差不多。
玄空有心挤兑他,说道:“如今魑鬼麾下足足有成百上千个‘魓鬼’。你不过是其中之一,有什么神气的。”
白发老者甚是不以为然,断断续续地道:“那些‘魓鬼’算什么东西?……怎能与我相提并论?老子可是第一任‘魓鬼’。”
玄空心头一凛:“此人与魙鬼陈延平是同一时代的人物,想必知道的秘密应当不少,可惜撬不开他的嘴。”他本性并不残忍,再施刑罚逼问有违心意。想了想,说道:“成王败寇,今日你已落在我的手中,何必苦苦支撑?你把抢的那些孩童都关在何处了?”
白发老者眼神瞟向屋后,说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看!”苏念提醒道:“前辈,小心有诈。”玄空点点头,提起白发老者走向屋后。
这座山寨坐北朝南而建,白发老者的居所已是最深处,后面是悬崖峭壁。三人绕到后方,只见那山壁上有一处漆黑黑的洞穴。
苏念点起火把,三人踏进洞内。那里面阴暗潮湿,又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苏念顿感恶臭扑鼻,连忙掩住口鼻。洞里隐隐传出怪异的声音,似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好像是妖魔发出靡靡之音,令人毛骨悚然。
前行百步,已深入山腹中,前方赫然有一座牢门。借着火光,可见一双双毛茸茸的手趴在铁栏上,黑暗中有数十双空洞的瞳孔,那些眼神充满了不安、讶异、畏惧、野蛮与嗜血。苏念心下害怕,不经意后退半步。白发老者发出一阵渗人笑声,登时惊动了那些牢门中的怪人。霎时间,众怪一齐尖声咆哮起来,如鬼哭狼嚎,甚是阴森骇人。
玄空思忖着:“想来这些人自孩童之时,就被当做畜生豢养于地牢中,周围都是同类,不会说话,更不懂人事。时间一久,就成了只知吃喝拉撒的野兽。”眼见地牢中人满为患,玄空心中一阵惋惜,道:“这老贼究竟祸害了多少人?当真是罪该万死。”使劲摇晃着白发老者,厉声问道:“这些都是你抓的山下村民吗?”
白发老者嘿嘿一笑,道:“岂止这些?老夫这些年抓的人恐怕已破千数。”他自知命不久已,临死之前也想将生平之事一吐为快。
玄空问道:“那其余的人呢?被你杀了?”白发老者道:“有一些是死了,不过剩下的都送到了海边。”玄空大感诧异,问道:“什么海边,说清楚一点。”语气一沉,颇有威胁意味。白发老者冷哼一声,道:“哼!莫以为老子怕了你,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若想听,就老老实实听着,休要逼问老子!”
玄空知此人虽残忍狠毒,却颇有骨气。当下将他放在地上,也不再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