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剪径兽人组 传说的开始 （五）

    噫吁嚱!危乎高哉!寻道难，难于上九霄。道法自然，何茫然!尔来八万四千岁，不与混沌通人间。西当东皇种扶桑，可绝蓬莱巅。崩霄兮，建木摧壮士死，天梯石栈不相连。上有十乌回日罪，下有四海冲波孽。开天地不得过，分阴阳愁攀援。猿翼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亢龙有悔仰胁息，徒长叹。问君何时还，畏途不可攀。但见精卫号沧海，雄飞雌从彩云间。又闻伏翼夜月啼，恐山空，朱颜纵人凋。飞星瀑流相争喧，松崖转石破万雷。其险亦如是，嗟尔寻道人，来哉峥嵘而崔嵬，一贼当关，万夫难开。朝避劫，夕避罚。磨牙吮血，毙如麻。凌霄虽乐，不如早还。证道之难，难于天外天，长咨嗟。

    小胖子待大熊与艾奥里亚坐定，微笑着开口：“你们兄弟两个，都可以为对方做出牺牲，也算有义。不过，你们的实力实在不堪使用啊！”说着，他摇起头来。

    艾奥里亚自认适才犯下了不敬之罪，急切的想将功赎罪，便立刻接口道：“主人，我们要怎样才能做到您说的可堪使用呢？我艾奥里亚愿赌上我的生命与尊严，势必要达到主人的要求！”

    大熊也接口问道：“是啊！主上，我兄弟说的对，。我们既然拜入您的门下，哪怕丢了性命也必不能让主子丢了颜面。只是，我俩人修为和见识都不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入手。还望主上明示！”

    小胖子却没有回答兄弟俩，只是抬头望天，手指飞快的掐算着什么。半响后，他眉头微皱，发出一阵咳嗽声，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大熊和艾奥里亚怕他再咳出血来，急忙上前想去搀扶。

    小胖子却挥手制止了兄弟二人，继续掐算。又过了柱香的时间，他略显烦闷的停止了掐算，转而站起身来，手指苍天无声的叫骂了几句，便背起手在原地打着圈的跺起了步子。看得大熊和艾奥里亚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便不敢打搅，只是静静的跪坐于地，等待指示。

    小胖子的步子越来越急，身体却慢慢的瘦脸下来。终于，他停下来脚步，望向跪坐的弟兄二人，开口道：“你们弟兄俩……，唉……”话未说完，又开始跺起步子。

    大熊看来看自己的弟兄，开口说道：“艾奥弟兄，今生能遇到你，是俺大熊的福气。只是不知道这福气可以持续多久？”

    艾奥里亚见自己的主人和弟兄言语间都有些古怪，心里明白必是会有重大的事情会发生。他只是对着大熊微微一笑，便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几缕衣衫。一番整理之后，他单膝跪在小胖子身前，左手抚胸，低首沉声的说道：“我的主人，艾奥里亚是个粗鄙之人，至小便是孤儿，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休神父，才得以活了下来。所以，我视他为父。现在，我又遇到了您，您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而是想了很多法来教导我，您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师傅。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想的，我只能用生命起誓：如圣贤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艾奥里亚必用生命守护！”言罢，艾奥里亚搓指如刀，竟然在自己的右脸上划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显现，正是巫族的最古老的誓言“黥誓”！

    “黥誓”，即“黥面咒誓”，乃是古巫族三大誓言之一。巫人以面为贵，认为人的脸面是上天的恩赐，“打人不打脸”的俗语就是始于巫族。而“黥面咒誓”则是破坏自己的颜面，以退还上天恩赐的方式来发出咒誓，故而传该誓言受天地大道的认可，非誓言完成不可终；若咒誓之人，未完成誓言则后代子孙皆受其限，直至誓言完成；若咒誓之人背誓，则其己身及后世子孙必受天地所厌，若无大德之人与之换命，那将有七灾八难伴其一脉直至苗裔断绝。故，“黥誓”乃古巫族重誓，通常非灭族、断裔等大事件，无人敢咒之。

    艾奥里亚“黥誓”之言一出，一阵疾风骤起，小谷上空原本受小胖子布下《迷道锁天阵》所拘的云层竟在眨眼间就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豁口，一道只有小胖子看得见的誓言光丝投入了艾奥里亚的体内。这分明是天地大道认可了艾奥里亚发出的“黥誓”。

    小胖子不由好奇心大起，迷起双眼仔细打量起艾奥里亚来。要知道，这艾奥里亚出身西大陆，本应不是巫族后裔，原以为他未设祭台，未告天地，咒誓的过程与咒言也不符巫咒的路子，本不该有作用的。哪里知道，偏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咒誓，居然得到了天地的认可！实在是不可思议。在巫族的历史中，不需祭告天地，发出的咒誓便可得到天地认可的巫人，也有几位，均是巫族绝顶惊艳之人，如：射日的羿、造字的颉等。但他们都是正经八百的纯正巫人，而艾奥里亚的咒誓咋也能得到天地的认可？小胖子认为：这天地大道难道多年没听到巫族一脉的咒誓了，今儿突的有人以个半吊子的巫族之法咒了个誓，它们就激动了？立马给予了这么高的规格来认可？誓言光丝，那可是个好玩意儿。要知道，佛家大拿们为证果位，都会发下大誓，较为有名的如“地狱不空，誓不为佛”等，其最根本就是为了向天地大道求得一小节誓言光丝。而现在……所以，艾奥里亚这小金毛，应该也是个好玩意儿！有意思了。

    艾奥里亚看见自己主人双眼发光的看向自己，那奇异的目光不断在自己身上扫视，不竟想到了刚才似乎有人在说自己是“兔子”，现在想来，那声音不正是自己主人的声音吗？对于把下流当风流的西方大陆之人，把一个男人叫做“兔子”是什么意思，艾奥里亚也是明白的。现在看到自家主人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艾奥里亚心里也不觉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慢慢躲向了大熊的位置。

    小胖子的目光随着艾奥里亚的移动而移动，终于被一堆黑白相间的毛堆遮住了视线。小胖子认真一看，才发现遮住自己视线的是挚兽大熊。看到大熊，小胖子的双眉不由的又是微微一皱：挚兽一族，为数不多，但因其超群的战力和极高的灵性，在古巫时代可都是作为顶尖大巫的坐骑或伴兽，曾经可是有被天地大道认可为是巫族一脉的例子。莫不是……，这天地大道眼花了？或是手抖了？把大熊认作了是发出“黥誓”的本尊？那投射到艾奥里亚体内的誓言光丝又是怎么回事？

    小胖子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了。

    艾奥里亚看着自己主人把眼光从自己身上移到大熊身上，再移到天上时，也迷糊了。

    大熊看着自己的主上和自己的兄弟无声的“表演”，也迷糊了。

    “昂……”猪婆龙兽的叫声，把三个迷糊蛋唤醒过来。它是来向小胖子汇报钦原族群迁移完毕的。以后，这个小谷，地面有它们三头猪婆龙兽，空中有进阶为原蜂的钦原族群，在整个昆仑墟鬼境中也算是可以派上号的宝地了。

    看着合力筑巢的钦原族群和帮忙搭手的余下二头猪婆龙兽，小胖子用力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放声大笑起来，抬手示意跟着那来汇报的猪婆龙兽去看看，转身后丢下了句：“今日休憩，明天开始对你们兄弟俩进行训练。”

    还呆呆跪坐于地的大熊和艾奥里亚，茫然相对，实在是不知道自家的主子的心思。

    大熊毕竟是有些经历的。它和艾奥里亚相互略一叙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再一对照自己身体、修为和心境的变化，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先吃饱喝足，睡个美容觉，至明日始，你我兄弟俩估计再想这样逍遥一次，怕是奢想了。

    既然想明白了，剩下的就是去认真执行了。于是乎，大熊拉着艾奥里亚先偷袭了钦原族群，盗取蜜浆；再袭击了猪婆龙兽巢穴，居然收获了整头的血食；真正的是把小谷给闹了一场。

    夜间，篝火边小胖子丢出一只青皮葫芦，言道里面有上好的猴儿酒，让兄弟俩敞开喝上一场。艾奥里亚早就在寻宝商人处听闻过这猴儿酒的大名，无奈一直无缘。现在主人丢出一葫芦，据说是叫什么无支祁的大猴子所酿的老酒，这腹中的酒虫立马就开始闹腾起来。不过，有了上次饮酒喷火的阴影，艾奥里亚倒是不敢畅饮。原来，这艾奥里亚被几个无良的寻宝商人胡弄的后，固执的认为，东方大陆的美酒，必须是美酒，一放开了喝，就必定会表演“喷火绝技”，若是想要不喷火，那就必须同那几个寻宝商人一般，小口小口的抿着喝。

    大熊可不知道艾奥里亚所想的那些。但，淮水无支祁的大名它可是知晓的。想那无支祁乃是淮水之主，传言它乃修道有成的水猿，塌鼻凸额，白首青身，火眼金睛。头颈百尺，力赛九象，可谓是十分了得。它亲手所酿的必不是一般的猴儿酒。一拔下葫芦口的塞子，一股冷香便扑面而来，一嗅之下，顿觉一股冷意传遍四肢百骸，一个激灵之后便是周身百脉畅通无比；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亦是清香无比，这哪里是什么猴儿酒，实乃是猴仙酒啊！

    大熊不敢独饮，先是上前几步，给小胖子斟上一杯，转而也给自己兄弟艾奥里亚满上一杯后，便仰起葫芦，让那酒水化作一股清泉直泻口中。

    小口抿着猴儿酒的艾奥里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大口肉就着大口酒，心中不禁开始期待起待会儿好看大熊喷火。谁知道，还未等到大熊喷火，连续抿了两小口猴儿酒的自己便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巫源识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鼓荡起来，体内的巫力也自发的开始运转。从未服食过任何灵酒灵药的艾奥里亚顿时有些慌乱了。几个时辰前，才经历了一次走火入魔的他可是对自行运转巫力是心存“敬畏”的。艾奥里亚连忙放下酒杯，盘膝坐好，准备运转心法来控制那“暴动”的巫力。

    看着艾奥里亚被两口小酒吓得“花容失色”，小胖子见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当他看到艾奥里亚巫力运转后，却改变了看法，眼里映孕着阵阵笑意。

    正在运气内视的艾奥里亚对着一切却毫无察觉。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巫力和以前有些许不同，原本自己的巫力在运转时，不知道为何总是会出现一些阻塞。而现在，自己经脉里的巫力流动顺畅无比，就如同河水在河流里流淌一般，泊泊然，连绵不断。艾奥里亚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那猴儿酒的功效？

    艾奥里亚的猜测没错，正是那无支祁所酿灵酒的功效；但现在他体内发生的变化也并非全然是因为那灵酒。

    从艾奥里亚饮下灵酒后，蕴含在酒液里的百十种珍贵药物开始发挥作用，原本隐藏在他经脉深处的那些“伪道痕”不知道收到了什么信息，都自发的泄露出些许的气息，一些帮助艾奥里亚整理经脉，让其巫力流转不再阻塞；一些则是慢慢沉浸到他的巫源识海里，不断的洗练巫力，让其巫力变的更为精纯。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小胖子的双眼。

    小胖子看着正在调息的艾奥里亚，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感叹道：这誓言光丝果然有些意思，只是不知道最后会要付出些什么？你需要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小胖子的低声自语惊动到了那隐藏在艾奥里亚身体最深处的誓言光丝，那些伪道痕纷纷停止了对艾奥里亚身体的改造，又潜回了他经脉深处。不过，就是这盏茶时间的改造，已经将艾奥里亚的身体改造成了为无限接近上古大巫之体的存在，为其走上远古巫道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倘若要是没有天降神巫转世的话，那艾奥里亚的这幅身体，在此时便是间天下修炼巫道的最佳，没有之一的最佳。

    小胖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大熊。此时的大熊，正叉腰仰首，让那酒泉倾泻进自己的大嘴，一副要将这美酒饮尽的样子。一些飞溅出的酒液已经把它前胸的毛发浸湿，又滴答的跌落在地面。幽冷的酒香溢遍整个小谷，诱得猪婆龙兽和钦原族群原地打转，却又不敢上前。它们灵智已开，自是懂得趋吉避凶。如果说，原本对小胖子的敬畏已然可以让它们按奈住心中的渴望；那现在，长鬃耸立，煞气环体的大熊，则是实实在在的让它们感到了害怕，那是一种动物的本能，就像是一群兔子面对一只暴龙时产生的恐惧。

    大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美酒之上。它觉得，那入口的冷冽与腹中的火烫就像波浪一般冲击着自己，那冷冽让自己把那些掩埋的连自己都已经遗忘的种种深刻进骨髓，那火烫使自己终于想去面对那些以往的种种。它丝毫不在意那灵酒给经脉带来的鼓涨和满盈，只是如饮水般的把酒水灌下。

    小胖子半倚着木榻，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大熊和艾奥里亚两兄弟，思绪远飘；好一阵后，长长的吐出口气，略带苦涩的看着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呐呐道：“好东西啊！可惜，无福消受哦。”

    今夜，昆仑墟的空中，黑色的天幕遮掩漫天繁星，除了一轮如钩新月，所有的一切都陷进了黑暗。

    翌日，日出月落之时，原本正是修行者吐旧纳新，吸食日紧月华的大好时刻，小谷里传出了第一声惨叫，那叫声犹如“司明”一般，在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响彻了整个小谷。

    小谷里，昨夜从大熊口中漏下的那些猴儿酒残液，被地面上那些花草像一只只小手一样都捧了起来，所以并没有因为跌落到地面而被大地吸收。新进的钦原族长香瓜在看到了小胖子等离开后，便欣喜的召唤出那些尚未进阶的钦原来吸食这些洒落的灵酒，希望自己的族群里可以早日在出现几只进阶的原蜂。

    但是，等它们来到大熊昨日饮酒的地方时，却发现最小的那只猪婆龙兽正坐在自己的巨尾之上，感情它把自己的尾巴杵在地面当做了凳子，两只粗短的后腿学着小胖子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正眯着小眼嗅着双爪之上捧着的一只飘逸着冷冽酒香的青色玉杯，那玉杯赫然就是昨夜小胖子手中的那只。

    香瓜灵智已开，不再是懵懂无知的野兽；一见此景便明白了那猪婆龙兽的意思，它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自己的手下发出几声嗡鸣，立刻就有几只钦原转身飞向自己的巢穴。不大一会儿，那几只钦原合力抬着一只和钦原本体差不多大小的石头飞掠过来，并在香瓜的示意下，轻轻的将那块石头放在了猪婆龙兽的面前。

    那猪婆龙兽低头看去，原来这些钦原抬过来的竟是一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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