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闻听人群之中的女人挣扎之声,跑了过去,喊道:“母亲,我是正儿,假父如何也被捉来了?”
吕不韦领着自己来到了赵姬身边,挥散卫君等旁观之人,只留赵端和赵姬一家三口,笑语盈盈说道:“朱姬,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主公和我也该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了!”
赵姬闻听一脸诧异。
吕不韦笑而不语,看看嫪毐点点头。
嫪毐躬身伏拜拜手稽首之后才说道:“主母,请恕仆下隐瞒之过!这么多年未能告知主母真相,非我所愿,乃是奉主公和吕公之令行事!”
赵姬不可置信的凝望嫪毐说道:“这么多年你是在奉他们之令行事?那么夫妻之情可是真的?”
嫪毐垂头说道:“对不住主母,仆下就是一介贱人,只有听令于人的命啊!”
“别叫我主母!我是你的良人!”赵姬一时间情绪完全崩溃,劈头盖脸的狂殴嫪毐:“卑鄙无耻,这么多年我视你为恩公,全心全意的侍奉你,难道都敌不上她们对你的收买?”
赵姬更是惊得成了一尊木雕泥塑。
原来吕不韦和公子子楚一直都晓得赵姬母子的存在,而且还收买了嫪毐。
嫪毐突然抽出腰间宝剑,横在了脖颈之中,痛哭流涕说道:“娃儿,起先我也不知情,太公去世时才告知了我的真相,八年前。太公在春平君府邸,就是受吕公遣派,在井中打捞溺井婴孩!”
吕不韦不无自得的说道:“嫪毐所言不错,当年你生产前,我得知韩人和周人的换嗣谋划,特地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切,包括那前后的两场民乱!不过计划出了纰漏,你醒来了!我也只能委屈你了。唉!当时你若不醒,这么多年也就不必受苦了!”
“你们的阴谋和我有和关系?放开我的孩子,我要离你们远远的!”赵姬呜咽哭泣道。
吕不韦叹息道:“朱姬,不可意气用事!你若真的为正儿好,就该帮助他成为人上之人!这么多年过去,你什么苦没有吃过,你什么罪没有受过,让你前往咸阳那就是去享福!我晓得你有骨气,可是正儿呢?你就忍心让正儿当一辈子百戏优伶贱人吗?
人若贱了,那就朝不保夕,今夜若非是卫君故意拖延,你和正儿早已命丧黄泉!娃儿,你是聪明女子,我不逼迫你,你好好想想……”
一旁的正儿咆哮道:“我不稀罕做什么公子王孙,你不要为难我母!”
然而赵姬却沉默了!
一边是优伶贱人,一边是王孙公子。一个贱如蝼蚁,一个人上之人。如此这般巨大的诱惑,换做自己也会沉默!
我也是公孙子楚的种,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意思呢?
“那我憨儿如何安置?”赵姬平静下来,指着赵端问吕不韦。
吕不韦看了一眼赵端更是得意的说道:“让他入秦宫也可以,不过要做一介阉宦,去堵悠悠众人之口!”
尼玛,你才要做阉宦呢!
赵端心中瞬间燃起了怒火。
赵姬也愤怒了:“他是我的儿,也是异人君的骨肉,为何要让他成为一介阉宦!”
吕不韦正气凛然说道:“双生之子,乃不吉之兆!不吉在于无长幼之序,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若是二子皆存,日后必是隐患!外人不知,我们也需谨防忧患!”
赵姬又一次沉默了!
赵端也已感到短裤中间凉风嗖嗖,转身拔腿就跑,却被吕不韦的门客拦住了。
赵姬哭泣道:“不可伤害我儿!可否留他完好之身,贱妾愿为奴为仆!”
一旁的正儿更是激烈的吼道:“我们是兄弟,何分彼此!”
吕不韦拉住赵端的手,扣在正儿手中说道:“少主,你还小!体会不到人心不足!就听老臣所言,将其阉了陪你左右,你们兄弟两人也可在秦宫之中做个伴!”
正儿也愣怔了一下,看向了赵端,似乎再说咱们是兄弟,你就做兄长的阉宦仲弟吧!
赵端内心愤懑不已!
正儿这一眼也包含了深厚的兄弟之情,然而这种经世不多小孩子认为的狭隘兄弟之情,自己无法接受。
老天对自己怎就这般狠心呢?
同是一个母亲所生,自己怎就生的残废。同是一个母亲的孩子,为何被弃的就是自己。同是秦王公孙,为何自己就要成为一介阉宦!
天啊!今日今夜经历了一场场生死,到头来搞了半天,老天要将自己变成阉宦!
吕不韦竟将自己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嘴角一斜对赵姬说道:“名字我已为他起好,以后就叫赵高吧!”
尼玛,没搞错吧!我会是赵高?老天啊,若还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愿意跟随嫪毐去练那车轮绝技!
就在赵端绝望之际,城中再次喧闹起来,一群黑衣执剑带弩之士扛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从城门中狂奔而出。
他们身后竟是一群手持各式木盖,刀斧的男女,为首之人正是手提一条长矛的邢父和单手举着一条门板的孑牛,还有驾着战车的豹子以及战车上引弓搭箭的诸犍。
四人之后乃是临黄乡的啬夫吕荡,繁阳市令汲子,以及屠夫樊叔邢父,还有手拿长戟呜咽悲愤的瘦小少女端木孟姬。
秦王身边最精锐的郎中卫士如同一群丧家之狗抱头鼠窜,稍微慢点,就会被身后雨点般的砖头瓦块砸的头破血流!
吕不韦见此,不敢大意,立时喝令周围黑衣之士:“泄钧让少主,主母还有这介憨傻小童上车,我们离开此地!”
“憨儿委屈你了!”赵姬眼中饱含愧疚眼泪对赵端说道。
这是亲妈?看来两个儿子在她心中也分薄厚!
不能怨赵姬,要怨就怨这个时代的不文明观念吧!
即将登车,看到邢父冲了过来,自己哪能放过这根稻草,于是拼命大喊道:“邢父,孑牛救我,我在桑林被人所掳!”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城门前那群繁阳城中百姓身上之时,赵端眨眼间,就不见了。
吕不韦的门客惊呼道:“主公这里有眼洞口,憨子掉入了洞中!主公要不要下去寻找……”
“憨子,你在哪?”邢父怒吼着率领一众人马就冲着桑林奔驰而来。
吕不韦从容说道:“算了,不要和这群贱民纠缠,护送公孙和主母前往咸阳才是当务之急,所有人听令,急速上路!”
赵姬陡然惊呼道:“大伟君,我那专儿还在繁阳城中啊!”
“放心,老臣也已妥善安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