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盏灯笼,不如就送于施主,为你明路。”
“不必不必,这路就在脚下,我定然走得稳稳的。”
他不理会身后的人,迈着步踉踉跄跄的继续走着,只闻身后的人一声悠然的叹息,很快又归于沉寂。
李明山眯了眯醉眼朦胧的眼,摸索着到了地方,只觉得困极,他推开门,大步跨入,喊了一声,“宛兄。”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比外面更是不见星火。
走了半宿的路,李明山困极了,刚进了屋便靠在门旁,不知抱住的是门还是什么东西。
“宛兄……”
“白日里是小弟的不是,与你争执,实在不该……”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许久,说起二人相识,把酒贪欢的往事,到最后也不见宛秋平回应,却听得隔壁厢房的人都烦了。
隔壁的人是个外地人,专门来青山寺求香的,一路劳累,正是困极,忍无可忍吼了一句: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嘀嘀咕咕又说了些什么,隔壁人听得莫名其妙的,再往后听,终于是没了动静。
李明山困意上来,靠在门旁,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有早起的打扫僧人,远远瞥见这屋屋门大开,李明山正歪睡在门旁,僧人不由得走近,却见李明山右手握血刀,正皱眉入睡,血迹顺着刀身,在地上滴出一条血痕。
僧人惊恐又不由自主的往屋内看去,床榻上,鲜血满榻,有的已滴落在床沿,宛秋平正躺在血泊中,血迹凝干,正瞪大眼睛看着门口。
“啊!”
饶是峥峥男子,也不禁被此等惨状吓到,人一抖,吓得瘫坐在地,扫帚跌落,僧人面色大变,“不好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谢遥和楚昭二人站在后院内。
这间院子因为出了命案,已经被封了起来,一切都是那天早上的模样,事关重大,就连禅房里的血迹,也未清理。
谢遥接过主持手里的灯笼,步上台阶,停在了屋门口。
屋内大开,夜风轻抚。
楚昭跟在她身后,月光将二人的身影照在地上。
谢遥将灯笼往上抬了抬,往前走去。
正踏入屋内时,冷不丁被一绊,人灯齐齐往前扑去,只听得扑通一声,谢遥闷哼摔倒在地,灯火大燃,灯笼化成一道火光燃燃而起。
楚昭眼见她往前扑去,去扶不及,只得收回手,地上谢遥呲牙咧嘴的捂着手站起来,嘶嘶的吸着气。
楚昭无奈,叹了口气,道,“莽莽撞撞。”
谢遥揉着手腕,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从内散开,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发觉是手腕蹭破了点皮,想着是碰着骨头了。
她对这些小伤早就习以为常了,揉了两下后便作罢。
月光正盛,火光也冒,她视线落在碍事的门槛上。
又是高门槛。
谢遥收回目光,转看向楚昭,冷不丁瞧见他身后,一个大大的月亮如圆盘般正挂在天上,散发着明光。
谢遥一愣,神色恍惚,突然想起主持的话来。
那夜没有月光,也没有灯笼明路,老主持说,李明山是第一次来青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