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心里没点那个数吗?
见她不回答,路羡青倒是自己分析了起来,“是因为兰儿?”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黎舒舒半仰着头,努努嘴,“看样子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嘛。”
“可是即便清楚,你也还是放任着别人就这样伤害你的妻子。”
又是这个称谓。
仿佛‘他的妻子’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而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路羡青没有纠结于身份的问题,反而好脾气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都晚了。”
黎舒舒抬起手腕,竖起一根手指,“迟来的爱,比草都轻贱。”
“没听说过?”
路羡青摇摇头,大胆承认,“没听说过。”
“我只听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
只这一句话,吓得黎舒舒顾不得他身上的伤口,跳着站了起来。
她有些心虚地看着路羡青。
犹犹豫豫地问,“你不会是……”
“不是,公主想多了。”
听见他没有一点犹豫地否认,不知道为什么,应该庆幸的人,又莫名觉得有点不爽。
她冷哼一声,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他。
“这样最好,我们两个人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黎舒舒越说越激动,“其他的关系,都没有一丁点的可能。”
说完,她不看路羡青是什么反应。
转过身子,从衣柜里拿出新的被子褥子,铺在地上就准备睡觉了。
她背对着路羡青,明明疲倦的身体,却怎么都睡不着。
可睡不着的,又岂止是她一个人。
路羡青身上疼的厉害,稍微一动,就会牵拉着伤口。
只不过他失眠的原因,似乎又不止因为伤口的疼。
还有黎舒舒说的那些话。
无论是他听不懂的那些,还是评价两个人关系的话。
都让他感到烦躁。
这种烦躁,似乎从成婚第一日开始,无一日消解的机会。
所有的烦躁不断累积在他的身上,让他不得不注意这个人。
和从前注意到冯舒兰不一样。
黎舒舒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让他根本猜不到她下一秒会跳脱出什么举动。
也正因为这样,他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他既感到好奇,又依旧忍不住因为不能掌控而烦躁。
黑夜里,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路羡青踌躇良久,终于还是试探性地轻声唤了一句,“舒舒?”
这,是他的低头。
他想试图修补和黎舒舒的关系。
也或许是因为想让从前那个黎舒舒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但无论如何,路羡青似乎并不想和她成为她口中说的那种关系。
‘老死不相往来’。
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
路羡青又提高了点声音,“舒舒。”
“叫什么叔叔。”
“叫爸爸!”
她没有睡着。
不仅没有睡着,还在路羡青尝试着低头的时候,重重迎头一击。
路羡青气得差点从床上起来,走到她身边掐住她的脖子。
她果然有轻而易举气死他的本事。
路羡青捏紧双拳,这辈子不会再低头。
再低头,他就是,她口中的那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