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园阙

    星宿先辈叹了口气,说:“你还年轻,对你们家族的野心并不太清楚。我们星宿家族历代都致力于维持魔道与人间的平衡,让魔族与人类和谐共处。而你们布雷电德家族却一定要颠覆这种平衡,要让魔族占据统治地位,将人间置于魔族之下。这就是我们不得不与你们为敌的原因。我们要守护人世,避免它被魔族的荒淫异邪所覆灭!”

    金灵儿担忧地看着星宿先辈那只被鼻烟囊镯咬伤的手,手上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他依然有些心神不宁。

    星宿先辈看出金灵儿的担忧,柔声道:“你放心,这点伤害于我根本不算什么。我们星宿家族虽然已隐居多年,但毕竟也是正道武林中的仙门大家。这点小法术,对我来说不过尔尔。”

    金灵儿略感安心,但双手依然有些颤抖:“先辈,明教审批一事,我实在是有些忐忑。如果被开除,我该何去何从......”

    星宿先辈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审批之事我已暗中打点妥当。明教虽然规矩森严,但你这次的行为毕竟也是出于义不容辞的缘故。相信教主和许多前辈都能够体谅。只要你诚恳悔过,审批结果必定没有大碍。”

    金灵儿闻言,不由得一阵悸动,双手合十道:“谢谢先辈化解我的忧虑,我定修心悟道,以报答先辈的恩情。”

    星宿先辈笑了笑,并未答话。只道一句:“行了,我们继续清理这儿吧。”话毕,又投入那久未整理的杂物堆中。

    金灵儿深深看了星宿先辈一眼,心中涌起无限感激之情。定了定神,也继续投入清理之中。

    醉梦寐仙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他顿时一阵惊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一线光亮映入眼帘,似乎有什么物体隐藏在黑暗中。

    醉梦寐仙缓缓站起身,朝那线光亮走去。走近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面大理石的手洗盆,上面刻印着古朴的花纹。手洗盆里面放着清澈见底的水,映出一双浊浊的眼睛和一头蓬乱的黑发。醉梦寐仙惊呼一声,原来里面站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站在手洗盆里,一动不动,宣扬她那双眼睛在水里面的光辉。她似乎等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等待一个人来寻找她。她很自豪,她的容颜和姿态在水的折射下变得古朴高雅。她尽力地在水里寻找属于她的倒影,企图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醉梦寐仙有些不解,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个手洗盆里?”

    妇人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醉梦寐仙,平静地说:“我就是这手洗盆的主人。这手洗盆我已经守候了几百年,等待我的至爱归来。你就是我等候已久的人吗?”

    醉梦寐仙一头雾水,心想:我并不认识你,怎么会是你至爱的人?

    星宿大仙抚摸着自己的长胡须,望着眼前的小道观。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厌恶这种破败简陋的茅屋,永远也不会主动来此拜访。但是今天,他却被迫踏入这棵常年爬满青苔的老槐树下,和其下的小道士金灵儿相见。

    金灵儿抱拳行礼,道:“师祖好。金灵儿叩见星宿先辈,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星宿大仙摆了摆手,说:“别这么生分,这没什么。我们本就不属于一个家族,你不必对我那么谦卑。”

    “除非那个江潭,那个灿烂的夜空还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你认为呢?”金灵儿嘴角微微上扬。

    星宿大仙哼了一声,并不作答。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你需要道歉吗?不必那么讨好我。你运用施为可不需要向我道歉。”

    金灵儿低下头,说:“师祖见谅,金灵儿无心冒犯。”

    星宿大仙双手插在袖中,转身走到小道观外,留下一句“我从来没喜欢过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他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层峦叠嶂间。

    金灵儿看着星宿大仙的背影,心中有些惋惜。他知道,在星宿大仙的心中,这里永远也洗不去那些凄婉的记忆。那个江潭,那个灿烂的夜空,会永远束缚着他自由的灵魂。

    金灵儿跟着星宿先辈和众多侠客来到道园阙清理遗物,只见那道园阙里金碧辉煌,令人眼花缭乱。园阙的墙壁上刻满了玄妙深奥的符咒,金灵儿看不懂其中的妙理。

    然而,他们发现园阙里还藏有许多危险的武器和法宝,这使金灵儿不寒而栗。更糟的是,园阙还居住着一伙暴躁的小妖,其首领克烈彻子弟见了他们后大怒,恶语相向谩骂他们“违反妖魔大法,胆敢擅闯巨手仙境”。星宿先辈斥责克烈彻子弟“讲理不讲气,言语极其粗鲁无礼”,并驱逐了这群混账小妖。

    驱逐小妖后,星宿先辈带领众人继续清理遗物。远道而来的奇人异士也前来帮忙,其中沧桑子弟修复了一座古老的钟,敲响后发出清脆的钟声。蒙阑子弟格仙翁见枫落萧受伤,立即施以神功相救。

    虽然金灵儿为之前发生的事有些心神不宁,但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禁心生欢喜。只是当夜,他梦见道园阙深处有一扇巨大的门扉紧锁着,而他的十指似乎也在隐隐作痛,这让金灵儿感到莫名其妙和不安。到了第二天,金灵儿虽试图开怀畅饮,但梦中所见却如影随形,让他觉得十分奇怪。

    金灵儿焦虑地在寝室里来回踱步,针一样扎在心头的恐惧让他坐立难安。明天就是灵犀秘律门的审批,如果被开除出明教,他这些年的修行努力将全都付之东流。

    枫落萧担忧地看着金灵儿,他知道以金灵儿的实力,并不会轻易被开除,但金灵儿自己却并不这么相信。霓裳也从没见过金灵儿如此焦虑,她一句接一句地安慰金灵儿,可金灵儿的心思却飘到天边去,根本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