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琚好像是做了个梦。
梦里有些许慌乱,些许狼狈。
如今应该是梦醒了。
他站在曾回忆起无数次的那间屋子里,屋里很安静,外面的世界也很安静。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释然而沉重,轻松而麻木。
只是静静的看着屋里的一切。
大多物品就像他走之前一样,大到家具的摆放,小到物件的顺序,其实也有些不一样,桌上得满天星更换成淡粉色得合欢花,此时花开正满,应是才被换上不久。
现在应该是下午,因为印象中,午后他房间的木地板总是暖暖的。
阳光温暖的斜照在木板上,蒸腾出太阳的气味她一直都很喜欢。
玉琼琚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头晕眼花,而后窗外似乎有了声音。
是风吹过树叶的婆娑声,又有零星的鸟叫声。
他仍穿着那身嫁衣,头上和腰间的银饰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一种不知名的愁绪从中而开。
他带着愁绪出门,却撞见一树盎然的合欢树。
树开的很盛,不知道是谁照料的,满树都是粉色的小扇子。
迎着温柔的暖光,合欢花毛茸茸的,一丝一丝在发光。
风吹过,小扇子随风飘动,玉琼琚只是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那甜甜的清香,沁人心脾。
前院是他家的医馆,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玉琼琚走过去,站在门口好一会才想起这里是他家。
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他与兄姐也最爱在这玩捉迷藏,爹妈没有因为他们小孩子玩闹责罚,来医馆的客人还总是帮当鬼的人作弊。
候诊区有许多人,有人看他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但也与他招呼,也有人认出他,抱了抱他,说许久未见,瘦了很多。
招呼完这些相识,玉琼琚扶着楼梯上楼,走到最后一间诊疗室,透过木窗往里看,里面坐诊的人让他有些意外,竟是二姐。
二姐医学上天赋卓绝,家里的老头狗仔网速,说她出生自带系统,超越全球99%的人。
但她本人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也从不在馆内坐诊,她说自己也是个有欲有求有兴趣爱好的人,不要过那无趣的生活。
后来她是不无趣了,玉琼琚也没闲过了。
偶尔与李莲花谈及过去的时候,玉琼琚也多次提起这个总令他哭笑不得的二姐。
倒不是埋怨,而是甚有思念。
近些日子他总是在今日想死,明日想活中反复辗转,又在抑郁厌倦中鼓励自己在撑些时日。
有一天恰巧抬头看天,这一次先看到的不是天,是凌乱的枝桠,一眼望不到头的树干和枝头,自由而又热烈的向上生长。
和他二姐很像。
给人能活下去的勇气。
二姐名叫玉琼瑶。
玉琼瑶生的极美,是那种不卑不亢,蓬勃向上充满生命力的美。
若真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她,那只能是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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