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刚把旱烟袋和雁翎刀举起来,他便如风般从他俩身边一闪而过。洛梅子挠了挠头,说道:“小子跑得忒快了,定是想女人想得不行!”欧竹子满拟两人合力,定会将他拦了下来,没想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尴尬无比,转头斥道:“混说什么,还不快追!”
五人有先有后,一齐发力向着乔西海追去。这一发足疾追,轻功上便已分出了高下。楚江秋最早发动,原是将其他人甩出了一大截,可顷刻间就被金老童赶上。老头儿尽管年纪大了,依旧是大袖飘飘,脚下尘土不起,看似毫不费力,一边对他说道:“喂,小子,西海这老妖怪可比你快得多了。你看看你,面红耳赤,嘘气如牛,一味地把真气下沉,只在足下用力。似你这般,等到追上老怪,只怕他和你的小媳妇儿都洞过房了,你就等着喝一杯喜酒吧!”说话之间,与乔西海确是越拉越大,他是不是急着去洞房未可知,但万难追上倒是实情。
楚江秋听他娓娓道来,就如同日常说话一般,先自吓了一跳,心想:“我现下已发全力,不要说开口说话,就是换错一口气也不行,哪能像他这般想说就说?老妖怪的武功与他相若,先是青蛇火蟾,现在又是鳏夫求亲,难道,自己与白小姐,真的有缘无分,终究只是一场梦吗?”想到这里,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失望,觉得自己就算拼尽全力,总是敌不过命运的捉弄。情绪稍有荡漾,险些换错了一口气,脚步更加慢了。
金老童看了出来,哈哈一笑,说道:“子时得阳气,丑则鸡鸣,寅不通光,申时晡而日落西,戎黄昏而人定亥。人的内息精神,与天地五方五时都能相对。现在正当酉时,纳华元气清之时,你就应该把真气存于足少阴肾经,绵劲中蓄,只用虚灵顶劲,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经气穴,转阴谷,存灵墟,将保养的精气散布于足少阳、足少阴经筋,自然就有趋退若神之功。”
楚江秋听他说了一通,颇有些不以为然,心道:“老妖怪都快没影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保精养气,岂不迟了点?难道我现在打坐调息,就能追上他了吗?如今别无良法,姑且一试罢了。”
但说来奇怪,他用金老童所授之法调匀内息,搬运周天,立时便觉得足下生风、身轻似叶,脚步不知不觉间快了许多。而乔西海手中多了一人,白倩又不肯乖乖地跟他走,不是拉他胡子,就是飞腿踢他下阴,弄得他极不自在。两拨人渐渐的越离越近,只有数丈之遥。
突然间,乔西海长叹一声,停下了脚步,将白倩往身后一甩,竟然就这样放了她。白倩被抛在空中,轻飘飘的,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紧跟在后面的楚江秋跨前一步,一把就接住了她。两人虽然只分别了几天,但其中的曲折跌宕,难以言说,因此当四只手终于能够重新握在一起,两人就如同是隔世再见一般,都是惊喜交集,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却连一句也说不出来。
金老童在他们身后,哈哈大笑,笑了两声,两颗老泪不知不觉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心中一阵酸楚,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
欧竹子等三人好不容易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洛梅子奇道:“咦,奇怪?师伯怎地把新娘子给抛了回来?”
冯兰子沉吟片刻,点头道:“嗯,定是如此!”
欧竹子和洛梅子同声问道:“定是怎样?”
冯兰子说道:“定是师伯看姓白的小娘子青春年少,脸犹朝霞,而自己则垂垂老矣,形同枯木,站在一起未免不配。等到将来大喜之日另有一桩难处,宾客们议论纷纷,说什么老牛吃嫩草,一口都不少,这些闲言碎语传到他耳里,做主人的脸面上须不好看。因此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她让了给白脸小子,等他们有了白脸小小子,还可以挣个便宜干爹当当!”
洛梅子摇头道:“就算有了白脸小小子,他们也未必愿意认师伯做干爹。喂,我说,你们将来生了小子姑娘,会让师伯做他干爹吗?”
楚白二人的脸登时涨得通红,楚江秋倒还罢了,白倩听他们说什么“将来生了孩子”的话,既羞涩又难堪,还带一点欢喜,神态忸怩,跼蹐不安,哪里还能说得上话来?
金老童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你们当老妖怪安的是什么好心吗?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当什么干爹?”
欧竹子听他说“自身难保”,心知有异,不去理会两个兄弟胡言乱语,举头望去。一看之下,不觉栗然心惊,暗道:“这些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