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营,建立在熊耳山深处,森林莽莽,人迹罕至。当朝阳升起,整个密营一下喧嚣了起来。一队队顶盔挂甲的军士,从营房走出,到大营正中的校场集合,开始了一天的操练。
一只白鸽,突兀的飞进了大营,略一盘旋,向着一处鸽笼落下去,咕咕的叫着。很快,一名年轻的兵丁跑了过来,很熟练的抓起鸽子,从鸽子腿上,取下了一支细小的竹筒,转身跑进了一处大帐。
“公子传了信儿来,要把那女子送到东京去。”向贵看了飞鸽传信,跟身边的几人说道。
向贵四十多岁,脸庞白净,很有儒生的气质。此人早年乃是京师神卫军一名指挥使,因与人争斗,失手杀人。但对方势大,走通关节,将他判了绞刑。却是汝南郡王暗度陈仓,救了他一条性命。
向贵知恩图报,投到了汝南郡王门下。京城已经不能露面,所以被安排到密营,秘密训练士卒。因其兵法武艺皆是上乘,备受看重,被汝南郡王任命为总管,统领密营。
身边几人皆是他的副手,分别掌管着军法、文牍、粮草、军械,不使统领一人独大。向贵明白,这是郡王的分权之法,相互制衡,此乃正常之事。谁能放心的将几千兵力,全权委托一人?
“公子才回去没几天,发生了何事?”一人出声问道。
“信中没说。”向贵低垂下眼帘,淡淡说道。
“也不知那小娘子是否还活着。”有人嗤笑道。
“管她死活,人只要送去就行了呗。”有人说道。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商定由宁氏兄弟去送。密营里笼络招募了不少绿林高手,平时在密营外围警戒巡逻。遇到一些不方便正面解决的问题,也会派遣这些江湖人出手。
宁氏兄弟三人,本是陕西大盗,武艺高强,很是做下了几桩大案。不知怎的,惹恼了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郭遵,亲自带兵围剿,追的宁氏兄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正待束手就擒,却得了贵人相助,逃出了生天。遂死心塌地的投了汝南王府。
和那些为了钱财富贵,投靠而来的江湖人不一样。宁氏三兄弟以王府爪牙自居,忠心耿耿。凡是犯在他们手里,基本没有活口,端地是心狠手辣。所以,大伙儿都和他们不怎么亲近。押送人进京,这种出力不讨好,又很容易出事儿的差事,自然交给他们兄弟。
秦红英被人拖出地牢时,神智已经模糊了。地牢就是地狱,每过去一天,她就要滑进更深一层。没有人对她动刑,只是用铁链将她锁在石柱上。但是地牢里,还有成百上千的耗子。
每时每刻,秦红英都在被无数的耗子撕咬,她躲不开,只能奋力惊慌的扭动身体。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感到惧怕,嗓子早已喊得嘶哑,破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就像她的身子一样破烂,浑身都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给她灌点水,不要死在路上。”向贵掩住了鼻子,扭头说道。
刚擒住的时候,向贵见过秦红英一面,很漂亮的女子。但现在,只是一堆烂肉而已,哪里还有一丝的风情?向贵瞄了一眼地窖,洞口黑沉沉的,分明就是魔窟,让人肝胆俱裂的魔窟。向贵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有人端了盆水,哗的一声倒在了秦红英的头上。冰冷的刺激,让她稍稍回复了一点神智,眼前终于有了光亮,越来越明亮。强烈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下意识的闭上眼,心里却知道,她从地狱中被拖出来了。但是,随着意识的恢复,她也知道,自己要死了。这些人,不会容许她活着。
这一刻,秦红英有了解脱的欣喜。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人影,大袖飘飘,神采飞扬,彷佛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衣袖。
随着人影消失,秦红英神智散乱,沉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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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西郊,白马坡。这里是东去洛阳的必经之道,陈景元和王怀举,就坐镇这里。皇城司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已经散布在周围百里,监视着所有的城镇、道路,凡是东去的人和货,都避不开他们的探查。
秦征比他们更早一步,秘密领兵出了东京,消失不见。王怀举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也知道潜伏的位置,却依然发现不了踪迹,这让他很是佩服秦征带兵的本事。
同时,他也得到了消息,汝南王府的十三公子丢了。这个消息让他心里砰砰直跳。他又不是官场白痴,怎么会不知道十三公子的意义?正是因为明白,才更加紧张。
奇怪的是,汝南王府没有声张,也没有报官,平静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他已经敏锐的察觉,十三公子的丢失,怕是和现在的行动,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他扭头看了看,陈景元正在树下打坐,双目微闭,气息沉凝,彷佛对外界一切事,都不放在心上。
但王怀举知道,陈景元没有外表那般镇静,自己浑家被贼人劫了,任谁也冷静不了。何况还是修为高绝的江湖人,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忽然,一匹快马奔驰而来。一身普通农家打扮的暗探,翻身下马,身手极为利索。走到王怀举面前躬身行礼。
“禀都知,前面五里老鸦陈路口,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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