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有口气,说不定还有救,可是人都断气了,身体都透出凉意了,还如何救?
所以面对燕容熙的恨指,她是有些着火的!
只是她刚要开口,燕巳渊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转身便朝大门内走。
柳轻絮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再卷入仇恨中。
任谁都看得出来燕容熙无法接受苏梓瑶已死的事实,跟这么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讲道理,好比对牛弹琴,除了把仇恨扩大外,还格外的让自己伤神添堵。
“啊——”
站在大门内,听着燕容熙破空长啸的嘶吼,柳轻絮不由得叹了口气。
说同情,显得有些虚伪。
但唏嘘是真的。
燕容熙为了苏梓瑶能活下来,放弃了皇子身份。
如今苏梓瑶生出这种变故,等于是燕容熙牺牲了一切换来一场空。
身份地位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父亲也与之断绝了关系……
对比他和燕容熙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柳轻絮脑海中不由得便生出‘因果报应’这几个字。
巳爷也不是真的带着她离开,只是带她走出燕容熙的视线,在燕容熙抱着已经僵硬的苏梓瑶离去时,他们潜在夜色中,悄然跟着。
除了他们夫妻,还有被自家娘亲授意的萧玉航以及从新房中出来的燕容泰,也都跟了去。
夜色下,抱着苏梓瑶的燕容熙缓慢地行走着。
那颀长的身影被黑夜笼罩着,一路撒着萧凉的气息,迟缓的双脚如同挂着无形的枷锁,每一步在地上摩擦着,都带着沉闷的回响。
他带着苏梓瑶遗体回到那处小院。
柳轻絮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突然听到院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柳元茵!你这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们惊诧无比,个个面面相觑,都无法理解,怎么同柳元茵扯上关系了?
就在这时,只见燕容熙突然从里面出来。
手持利剑,满身杀气,仿佛没看到他们,从他们身侧飞驰而过。
……
燕容泰大婚,柳景武也去了。
只是因为小女儿的事,他用过酒宴便早早回了府。
始终没有小女儿消息,他回府后越想越气,甚至气到想把小女儿画像给贴出去,让她在京城无处可躲。
夜里辗转难眠,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甚至听到有人在喊‘大王爷’。
他不知所然,赶紧下床,随后抓了外袍披上。
就在他把房门打开之际,一把寒光闪闪的剑突然朝他心门刺来——
来不及多想,他迅猛退回屋中并侧身躲过。
剑刺了空,可剑身主人并没有放弃,紧接着一跃冲进房内,追着他身形挥砍加狠刺。
强大的杀气瞬间溢满了房间,对方每一招都没有留余力,又猛狠又凌厉。
也好在柳景武身手过硬,每一次都险险的避开那致命攻击。
但对方手中有剑,气势上明显占优势,而他手无寸铁,只能以防御为主。在看清楚对方是谁后,他很是惊讶,而这一惊让他忍不住分心,导致躲避不当,让那利剑从腰部划过——
“大王爷,你这是作甚?”柳景武忍痛吼道。
“柳景武,你女儿毒害我娘,我要你女债父尝为我娘陪葬!”燕容熙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狠厉的嗓音落下,又朝他扑刺了过去。
但这一次他的剑在半空中被另一把利器挡住了。
兵刃相撞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停下。
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阻碍他报仇的人,银牙磨得霍霍响,“滚开!”
持剑挡他的是燕巳渊。
柳轻絮在旁边扶着柳景武,忍不住骂他,“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你娘你找谁去!要人人都像你这样,你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她不是有意要激怒他,而是不想看着他失去理智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然而,此刻的燕容熙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瞪着他们厉声嘶吼,“那你们杀了我啊!我替她偿命够不够?”
他满身的怨恨,像怨鬼附了身一样,完全没有理智可言。那一双曾经比皎月还清高的狭长凤目此刻除了浇灌着仇恨外,还溢满了绝望。
柳轻絮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预感刚在她脑海升起时,只见燕容熙手中的利剑突然转了个方向,锋利的剑口直接抵住他自己的脖子——
这一幕,不止让她触目惊心,连受伤的柳景武都惊得震直了腰。
‘唔’!
突然一只脚踹向燕容熙的肚子,让他闷哼着飞了出去,猝不及防的屁股落地,四脚朝天。
原本他手中的剑也因为这一摔而脱离他手心,哐当落在地上。
柳轻絮和柳景武都忍不住朝那出脚的男人看去。
也不知道这一脚巳爷用了多大的力气,硬是让燕容熙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去捡回剑了。
“玉航!”燕巳渊突然朝门外喊。
屋子里的情景,萧玉航和燕容泰都在外面看着。听到点名,萧玉航赶紧跑进屋中。
“小舅舅?”
“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