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有如此了。”
而利昂一时没有搞清楚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只好发问:“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你看了便懂。”
说着,弗兰克将达尔戈的右手臂从毯子里拖了出来。那条手臂的上半部分裹着厚厚的、血迹斑斑的绷带。
弗兰克递给安妮和利昂两条毛巾,示意他们捂住口鼻,而自己也用上了另一条毛巾。一切准备完毕后,这名被遗忘者拆开了这条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绷带。
卧了个大槽!
眼前的一幕让利昂一度产生了转身逃出船舱的念头。只见达尔戈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几乎完全坏死,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黑色。而在这触目惊心的腐**壑中,一道道黄绿色的脓水正缓缓流淌着。
“你们不是用朗姆酒消毒过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严重的感染?”他用惊恐地眼神望着对面的弗兰克。
“朗姆酒只能清理伤口表面,而我在战斗结束后又从他的伤口里取出了几片裹着纤维的碎木头……该死,那时候想要阻止感染已经太晚了。”
闻此,利昂又看向身旁的亡灵女孩:“安妮,你不是牧师吗?直接净化掉这种感染不就好了?”
“净化术是一种魔法,只能用在另一种因魔法而生的感染上。”安妮忧郁地看着他,“而这种感染……与魔法感染完全不是一个类别,我无法净化。”
“安妮小姐说得没错,这种感染来自一种我们称之为‘细菌’的微小生物。基本上,能够杀死这些微小生物的法术,同时也会对达尔戈自身造成严重的伤害。”弗兰克接着说道。
“细菌?”利昂敏锐地察觉到了弗兰克话语中这个似乎与“奇幻”格格不入的词汇,“既然你们知道细菌的存在,难道就没有相应的抗生素药物吗?”
“抗什么素?”弗兰克一愣。
“比如……盘尼西林?”
“恕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又叫青霉素。”
“青霉……素?这跟霉菌有什么关系?”
“见鬼,你们不知道有的霉菌可以分泌一种有抑菌杀菌作用的物质,可以用来治疗这种伤口感染吗?”
“我拜访过很多炼金师,但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神奇的药物,先生。”弗兰克耸了耸肩,“对我们而言,严重到这种程度的感染,其治疗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截肢。”
说着,他招呼安妮和利昂将昏睡中的达尔戈抬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而利昂虽然此刻相当窝火,却也只能照做。
“虽然刚刚已经服下了麻醉药物,不过最好还是把他绑起来,然后把嘴堵上,以防他把舌头咬断。”
在其他两个人按照自己嘱托行事的同时,弗兰克又去前舱里取来一个装满了各种手术工具的木箱。
只见他从箱子里取出几条细皮带和一把锯子,随后将这些皮带用力绑在达尔戈感染手臂的上端,又把锯子放在旁边的炉火中消了一次毒。
“抱歉了,兄弟,这是目前能让你活命的唯一方法。”
随着锯条一下下的摩擦声,鲜血不断从达尔戈的手臂中喷溅而出,并流淌至桌子下面的木盆之中。
在仿佛是经过了上万年的漫长时间之后,达尔戈的右臂终于从此不再和自己的身体有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