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是在这座城市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什么都卖,纪念品啊,玉石啊,,珠宝啊、特产啊,基本上只要有人光顾,都得被忽悠个大几百的。
其实他们几个都算小有名气的富商了,运气好一块石头都能卖个几万块钱,然而越有钱越低调,他们始终都是这一个经商的路子,银行的存款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然而现在钱已经没有用了,那天是五一,贸易区发生了混乱,所有人都被清出了贸易区,老周一边骂着晦气,一边把几个关系好一点的几个人拉了过来,说要去他家喝个酒,这几个人都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心里其实都是抱着摸摸同行的底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尤利一行人,开着国外牌照的大面包车,见到了自然要打声招呼,出于礼貌,老周也邀请他们一起聚聚,反正语言不是障碍。
嘴贱,自己这边都是同行,对面的尤利则属于客户加同行,如果带着尤利,那么自己这边想探同行的底肯定是不行了,行业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不是。
还好,老周的家够大,新区的楼依靠着离贸易区也不是特别远,但是由于离市区太偏,根本就没人买,而且这楼是政府出资盖的,几年前贸易区火的不行,所以才在这新建的楼群,谁知道这两年出于各种原因,从这里来的外国人越来越少,贸易区一冷淡,就好像恶性循环一样,所有人都跑去还算热闹的市区做生意了,贸易区的人就越来越少,这里的房价也不低,这片楼自然也就彻底卖不出去了。
房价高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像他们这种商人其实也就是九牛一毛,咬咬牙,老周直接买了三层,打通了做了个大复式,里面装修那是相当的,酒柜上摆的红酒足够赶上这房子的价值,豪华的浴室,家用KTV,健身室,各种功能那是一应俱全,在这住简直就是享受,然而这些娱乐设施老周根本就没用过,老周年轻的时候有个婆娘,结果第一次经商,老周一下欠了五万块的外债,那年代,五万简直就是要人命,婆娘毫不犹豫的带着两个月大的孩子走了,老周那个时候就被女人伤透了心。
当时的老周才刚刚二十岁,正值年轻气壮的时候,先是老婆走了,孩子也被带走了,他当时就想去砍了那婆娘,然而这时候他的弟弟,也就是周安的父亲出现了,和他说了一席话。
“哥,你也别太难过了,这还有五百块钱,你先拿去生活,那些追债的人最近都找到咱家去了,我打算带着爸妈出去躲一阵子,你好自为之,实在不行,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躲躲吧。”这是当时他弟弟对老周说的话。
就这样,老周捏着五百块钱目送着弟弟离开,一时间,他想到了死,五万啊,那要还多久?八几年,那时候一个月的工资五六十,好点的地方能到一百块!一年一千块,十年一万块,那要还五十年!五万?那是天文数字!
就这样,老周躲了起来,揣着五百块钱躲了起来,不敢露面,怕被人认出来,五万块钱可是他东拼西凑不知道管多少人借的!
这样躲了一个月,老周没有一分钱收入,五百块钱仍然一分没动的揣在怀里,直到一个俄国人出现在他眼前,施舍了他一大把钱。
老周的心思活泛了,本来他就想逃到别的城市,但是,为什么不能逃到国外呢?八五年,苏联没有解体,仍然是中国的老大哥,那个年代,正好是苏联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
出国的手续不是那么容易的,晃悠了好多圈,最后老周把目标定在了旅行社,办的一次性护照,加上火车票花掉了一百块钱,去服装店讲了半天的价,最后用四十块钱的价格买了十件大风衣,这就是老周手中全部的家当。
火车开进了莫斯科,由于语言不通,老周完全听不懂说什么,只能找到了当地懂中文的商人,商人很痛快的给了八个卢布一件的价格,那个年代一个卢布就值三十多块人民币,可不是现在一人民币值二十卢布,八个卢布就是二百多块钱,老周当时简直就是乐疯了,后来才知道,按照莫斯科当时的物价,这一件风衣能卖出五十卢布的高价!那是一千五百块钱!
当时的国内阶层很明显,工、农、兵、学、商,商人排最后一位,还算是资本主义,所以那时候经商的中国人少的可怜,毕竟那是一个******还让人瞧不起的职业。
然而就是这第一桶金,让老周的心思活了,穷的都快没命的人谁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他开始各种倒腾东西,那时候在苏联,各种手工制品,轻工业,水果,都是稀少玩意,苏联的重工业,科技制品,在国内都是稀罕玩意,由于不会俄语,没有销路,就这么来回倒腾了一年,老周仍然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了!
直到九一年,苏联宣布解体,那时候老周已经练成了炉火纯青的俄语,然而当时混乱的俄国境内实在不是国人呆的地方,卢布开始贬值,各种地方的中国商人纷纷涌入俄国,假货次品的出现,利润越来越小,销路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难做,老周赔了两次小的,也收了心,回了国。
老周富裕之后,那婆娘曾回来过,用儿子作为筹码要求老周给钱,老周那是一心醉于经商,空余的时间都在努力的学俄语,完全就没理会这女人,给了他们一笔钱,然后这个女人带着他儿子就永远消失了,儿子的不知所踪一直是老周的一块心病。
发达了的老周也没忘了弟弟那五百块钱之恩,弟弟有了周安这个孩子之后,老周由于自己没儿子,丢周安也是分外的好,弟弟家这些年很多花销都是老周解决的。
老周对周安自然是在意的紧,周安被抓了当人质,老周没法不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