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艘?……还真是想不到!这些船你都买过来了?”
奉天府,费老头对那个被他派去朝鲜的理藩院的员外郎问道。
“尚书大人,卑职把那四十三艘都买下了,只花了三十万两银子!”尹泰恭恭敬敬的对费老头说道。他是镶黄旗人,章佳氏,本来在内务府任笔帖式,后来升了主事,兼内阁侍读,直至而今,年已四旬,却一直没有再被升迁。后来被调到费老头身边做事,因为能力还行,被费老头又调到了理藩院典属清吏司任员外郎。
“四十多艘船总共只花了三十万两?”
“正是。尚书大人,”尹泰躬身答道。
“这么多?里面有小船?”费老头斜眼看了尹泰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人,朝鲜国经营水师日久,其水师战船极少小船,且大多坚固耐用,铳丸难伤。此次卑职所买战船,并没有一艘小船!”尹泰答道。
“嗯!看来朝鲜还是挺怕朝廷的。……我本以为你还会在朝鲜多呆上一些日子,顶多能买来十艘二十艘就算不错了,却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买来了四十多艘!这朝鲜国也太大方了一些吧?”费老头疑惑道。
“大人,朝鲜为我大清藩属,听闻我们要买船,自然要逢迎一些的……”尹泰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蹊跷,朝鲜君臣表现的实在有过于爽快了,哪怕是藩属国,被强令裁减一半水师也不应该这么轻轻松松地就答应啊。而且,听说他要买船,也是干脆利落,四十几艘大船说开就开了过来。
“算了,先不管这些。那些船都已经派人送到大连了吗?”费老头又问道。
“请大人放心,只等食盐装满,船队便可启航,直奔长江口。船上都打上了内务府的标记,盐引也不缺,只需准备一些税银,就可顺江而上由江苏直入安徽。只是……”
“只是什么?”
“大人,水手不够。咱们的水手只勉强够二十支船用的。”尹泰答道。
“那就二十只吧。另外二十先招水手,招到了再说!”费老头说道。
“是,卑职已经让下面人去做了!”尹泰说道。
“嗯!做得好!……”费老头笑道。
“尚书大人!”尹泰突然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啊?”费老头问道。
“大人,您此次以理藩院名义强令朝鲜裁撤一半水师,到底是为何啊?”尹泰问道。这个疑问一直就萦绕在他的心头,从接到命令到出使朝鲜,再到回来见到费老头,一直没有想通。
“缺船用呗!邻近就朝鲜有船,不找他们又找谁?”费老头头也不抬地说道。
“大人,您不要给卑职开玩笑了,怎么会……”尹泰强笑道。
“没有,我就是这个意思!”费老头爽快地说道。
“大人,您……您怎么能这样?这样会出事的!”尹泰急道。
“出事?能出什么事?”费老头微笑着问道。
“大人,这可是大事!朝鲜国君臣都以为是哪里得罪了朝廷,已经派使臣进京进贡请罪去了。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肯定会降罪下来的!”尹泰急道。
“向清廷请罪?嘿嘿,有意思!这强国外交就是爽!”费老头暗暗喜道,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我朝与朝鲜国边境一直未曾完全勘定,虽朝鲜为我国之藩属,然此事却不可马虎。其实,老夫所谓令其裁撤一半水师,并非真意,只是想看看他们如何对待此事,由此为据,确定我国是应越过鸭绿江、土们江(图们江,又称豆满江)定界,还是以两江河心为界!如此而已。”
“果真如此?”你这老头就瞎掰吧!尹泰当然不会相信费老头这份强拉硬扯的理由,可是,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那当然了,难不成我还会说谎不成?”费老头懒洋洋地反问道。
“大人您当然不会!”尹泰陪笑道,两个理由,他反倒更愿相信费老头是因为缺船用才到朝鲜去要的。
“大人,卑职此去朝鲜,却是发觉有些奇怪!”笑完,尹泰又突然对费老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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