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高大的城墙才能让他们活命。
“不可走脱一人!”黑云将们不断激励士气。
不过此时士气根本用不着激励,每个人都知道要做什么。
黑云军就这么跟在羯人大军之后,一路追杀,从黄昏杀到夜晚,从夜晚杀到黎明,从黎明杀到晌午……
大地上出现一条血路,从封丘向陈留延伸。
沿途都是四分五裂的敌军尸体。
即便到了陈留城下,杀戮依然在继续着。
先逃入城的人见势不妙,关紧了城门,将数千溃兵抛弃在城外。
溃兵们歇斯底里的指着城头怒骂,却没有勇气回身与黑云军血战。
而最终他们也倒在黑云军的弓弩之下。
被这种狂热的气氛感染,李跃竟然也感觉不到丝毫疲惫。
陈留城上,几杆旌旗在春日下无力的飘摇着,羯军士卒躲在稚堞之后,惊惧的望着城下的黑云军。
护城河之东,堆积着三处尸堆,男女老少,死状可怖。
陈留是首灾之地,只怕里面已经没有活着的百姓……
“属下没捕到石斌,请将军降罪!”张生野一脸愧意的前来禀报。
斥候抓了不少羯将,却唯独没有石斌的踪影。
“鞭笞二十,夺田五亩。”李跃心中一叹,这都弄不死他,莫非是天意?
黑云军赏罚分明,有功必赏,但有过必罚。
有赏田,也会收田。
而作战不力,玩忽职守,轻则鞭笞,中则除名,重则斩首。
听到处罚,张生野反而松了一口气,脱去盔甲,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受鞭刑。
“石斌!”李跃朝着城墙上大吼。
抓不到这厮,这场大战始终差了些。
这时城墙上一个脑袋摇摇晃晃的伸出,肥头大耳,满脸浓须,正是石斌,望着被甲士簇拥的李跃道:“汝好大的胆量,连本王都敢动?”
李跃只是随口一吼,没想到他真在城中,“听闻燕王为贼军余孽围攻,在下不远千里,特来救援,速开城门,我等护殿下周全。”
“汝欺本王是三岁孩童么?”石斌越说越来劲。
“敬酒不吃吃罚酒,莫非你真以为区区一座城池便能挡我黑云军?”李跃一看他的脸火气就上来了。
之所以这么多废话,是给将士们喝水吃干粮的时间。
张贺度恐吓道:“你若识趣,速速退走,我等已向姚弋仲、蒲洪、石闵求援,不消一日,他们便能赶来,到时便是你的死期!”
石斌这时也劝道:“李寨主,你我前日无怨,今日无仇,何必如此不死不休?伱要什么,不妨说出来。”
忽然之间,战场都安静下来。
城上的羯军望着李跃,黑云军也望着李跃,冥冥之中,仿佛护城河东那些罹难之人死白的眼睛也朝向李跃……
李跃深吸一口气,但吸入鼻中的只有阵阵腐臭。
“我要三样东西,不知燕王肯给否?”
城上石斌大喜,“休说三样,三百样也依你!”
前有张贺度的恐吓,后有石斌的妥协,无不在说这座城池的空虚。
李跃朝着城头大喊,隐藏在心底的怒火喷涌而出,“第一样,你石斌的人头,第二样,所有参与屠城之人的人头,第三样,羯赵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