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将军,已破围矣!”呼延黑一手提刀,另一支断腕装上圆盾。
李跃抬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矛阵已经没有,春日高悬,大地葱茏,东面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贼军四散而逃,身下的人也被分割成五六个小块,缩在营盘之中,覆灭是迟早的事。
黑云军的骑兵正在收割战场。
而北面主营中,石闵正坐在断裂牙纛上喝水,士卒们正在喂马。
李跃赶了过去,石闵将水囊扔了过来,“行谨来何迟也?”
李跃心中苦笑,自己怎能跟他比?
再说他是以骑兵冲阵,四条腿当然比两条腿快。
猛灌了一口,猝然间被呛了一口,水囊里装的不是水,而是酒。
石闵哈哈大笑,“大丈夫怎可不饮酒?”
这玩意儿跟后世啤酒差不多,李跃只是不习惯口味而已,听他这话,仰起头便一通猛喝,喝完之后打了个酒嗝,将空水囊扔给他。
“嗯,也不留些……”石闵抖了抖水囊。
男人四大铁,其中之一便是一同上过战场。
经历此战,李跃明显感觉跟他的关系亲近不少。
营垒被攻陷,东面的贼军逐渐崩溃,姚弋仲的羌骑在贼军中来回冲杀,蒲洪的步卒也开始反击。
北面是黄河,西面是失守的营垒,东面是黎阳大军,南面是须水、贾峪河,贼军已成困兽。
“梁犊败局已定,不可令此大功落于他人之手!”李跃拱手,虽然关系亲近不少,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失。
“行谨所言是也!”石闵霍然起身,翻身上马,目视东面战场。
此战最大彩头就是梁犊。
别看石闵是石虎的养孙,实则并无多少兵权,现在的他正需这个功劳作进身之阶。
“行谨助我!”石闵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处境。
梁犊率四五万人马出战,虽然大势已去,但并未放弃,而是负隅顽抗,骑兵返身与姚弋仲的羌骑驰射,千余持斧力士与蒲洪的氐军厮杀正烈。
石闵勇则勇矣,只是不太在乎士卒的伤亡,上一次虎牢关下之战也是如此,一千骑兵,活着回来的不到一半。
这一次攻打贼军大营也是如此,七千步骑伤亡近半,战马十去其七。
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士卒也是人,不是纸面上的数字。
每一个从战场上生还的老卒,都是一比可贵的财富。
“跃自当效劳!”李跃没有拒绝,令人召来黑云骁骑。
从大势上说,石闵上位符合黑云山的利益。
个人情感上,李跃也希望他能成功,至少他成功要比李农要强些。
一连串的事情,李跃对李农有些心灰意冷,以前羯赵强盛,明哲保身也就罢了,现在羯赵已然行将就木,羌人、氐人都在蠢蠢欲动,谋划本族群大事,而他手握几十万北地晋民,不下七八万的乞活军,却甘心当一条忠犬……
二十多年来,大河两岸的乞活军万马齐喑,李农功劳不小。
石闵身后已经不足千骑,士卒脸上多有疲惫之色。
而李跃身后的黑云骁骑则满脸兴奋之色,人人右手持矛,左手持弩,人马皆披皮甲。
望着这支骑兵,石闵满脸羡慕,“有此精骑,贼军何足道哉?梁犊首级,必为吾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