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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若是石斌围而不攻又当如何?他是大都督,若来此,一道军令,我等皆为其所制!”石闵看的更远。
石斌是燕王,都督中外诸军事,姚弋仲身上带着使持节之权,可斩两千石以下不听号令者。
魏晋以来,假节钺权力最大,代表皇帝,能斩杀一方大将,使持节次之,能斩两千石以下将吏,再次持节、假节。
石虎给了姚弋仲这么大的权力,实则是让他扶着石斌。
石斌本来就不安好心,他赶到战场,为这场大战平增了不少变数。
以七千步骑主动进攻七八万大军的营垒,这话若不是石闵说的,李跃一定当他是疯子。
这几日的守城,士卒们已经很疲惫了,需要休整,不可能跟着石闵出去孤注一掷。
常炜笑道:“军令在他,如何执行在我,只要燕王不入荥阳城,事情大有转圜之地,司空尚在城中,届时可让他斡旋一二,石斌既然南下,必然立功心切,我军不妨静观其变。”
李跃拱手道:“贼军士气低靡,但仍有一战之力,且营垒坚固,修成侯不妨再等数日。”
从大形势上看,高力禁卫未必就落了下风,依旧占有兵力优势。
如今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围点打援的胜算很大。
石闵眼神晃动了几下,也没一意孤行,点点头,“那就再忍耐数日。”
跟他相处久了,李跃发现一大优点,对亲近之人从善如流,为人也比较豪爽。
才过去两个时辰,就听见东北面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
一支七八千人规模的骑兵贴着黄河南岸奔来,马上的骑兵不戴兜鍪,只在额头上束一条黄绒,委至脑后,随着一头乱发飘动,狂野而剽悍。
奔至北面,斜转而下,发出阵阵狂呼,向贼军大营抛射一阵乱箭,然后扬长而去。
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精锐。
到了第二日上午,幢幡、旌旗遮蔽大地,步骑甲胄铿锵作响,浩浩荡荡从东面而来,仿佛原野上飘来一大片乌云。
不管战力如何,这种声势也着实惊人了。
贼军大营中,梁犊也在向东眺望。
身边的高力将少了许多,不是折损在虎牢关之下,便是前几日死在荥阳城下。
不过,这更让梁犊心中更加决然,死气沉沉的双眼扫视诸将,“这是邺城最后一支人马,胜,则杀入邺城,屠尽石满门,为太子复仇,诸位也可裂土封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败,则某与尔等同赴黄泉。”
梁犊说的很慢,但每個字都很坚决。
高力诸将眼中升起同样的死气,他们一路攻来,就是靠的这股亡命之气,击败了一个一个的对手,杀到了荥阳。
只要这一战打赢了,也就什么都有了。
梁犊常年跟随石宣,对羯赵的外强中干早就了如指掌,所以才敢一路杀来。
“不胜则死!”诸将神情一个比一个狰狞。
残酷的杀戮早已扭曲了他们的心智,仿佛野兽一般活着,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回邺都!
然后尽情释放心中的兽性。
“置之死地而后生,石斌无能之人,远来劳顿,可趁其立足未稳一战而擒也!”梁犊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