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故意惊动守卫。
不过仔细一想,若是换作自己,只怕也会这么干,从见面开始,大家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虽然同一口釜中捞肉吃,但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自己防备着王驴子,王驴子也肯定处处防备着自己!
王驴子这名字听起来都不像是真名。
“还愣着干什么?下!”李跃低吼了一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水下应该能逃脱。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水性好不好了,城上十几名护卫正在弯弓搭箭,另外十几人正顺着石阶冲下来。
这一次落到季雍手中,李跃没信心能活下去。
张善那厮必定往死的折磨自己。
两人同时扎了下去,冰凉的河水漫过头顶,头顶上几支利箭贴着头皮飞过。
水下什么都看不到,但还好只有一条路可通过。
李跃伸出手摸索,发现水下门是断的,人可以钻过去。
不过李跃多了个心眼,怕王驴子在前面守株待兔,便把背上的驴肉解开,推了过去。
果然,驴肉刚被放了出去,一道黑影从水门后扑面而来,手中三寸骟刀,疯狂刺下。
李跃惊出一声冷汗,幸亏自己心细,不然这次就真的死在王驴子手上了。
这年头的人还真他娘的心狠手辣。
王驴子刺了十几刀,发现手感不对,飞快的向远处游去,李跃提着菜刀,正准备去追上去,砍死这孙子,却不料自己的脚踝被身后的崔瑾抓住了。
借着水门上的火光,依稀可见崔瑾惊慌失措的脸。
李跃只能回头,一把揽住他,两人同时狗刨,向外逃去。
一口气险些没憋住,才摸过了木门。
王驴子人早就不见了。
身后的季家堡的人穷追不舍,不过他们的水性更差,在河水里扑腾半天,也没见拉近距离。
“终于出来了。”李跃心中狂喜,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顺着水流进入汜水,飘了快一个时辰,身后才没了动静。
寻了个空旷之地上岸,崔瑾已被呛的七荤八素,人也有些不太清醒。
李跃不禁感慨起这具身体的健壮,受了伤,也被饿了一天,挣扎了一夜,到现在居然没多少疲惫之感。
揭开衣服,伤口都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疤,一身的腱子肉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身体是本钱,若是个病秧子,这世道只怕活不过三天。
嗷——
几声低啸从身后传来,昏暗的旷野中忽然多了十几双幽绿色的眼睛,仿佛锥子一般刺来。
李跃一惊,这才看清是狼群。
这年头人饿,畜生也饿。
李跃握紧菜刀,但感觉这玩意太短,就把崔瑾的大宝剑捡起。
长剑出鞘,一抹寒光如秋水般闪烁。
左手菜刀,右手大宝剑,心中顿时安稳不少。
凭手中的家伙对付十几头狼,问题不大。
狼群形成一个半包围,试探了几次,被李跃手中长剑吓阻。
它们仿佛通人性一般,知道这把剑不好惹。
对峙了小半个时辰,眼看天色亮了,旷野中传来马蹄声,狼群纷纷抬头南望,头狼一声凄厉的呼啸,群狼一哄而散。
不过听到马蹄声,李跃心中更是惊惶。
附近能骑马的,要么是季家堡的人,要么是荥阳城的人,黑云山穷的都喝西北风了,肯定养不了马。
这年头人都养不活,能养马的不是寻常人。
李跃只能拖着崔瑾,再次躲进水中,高高的水草,完全遮挡了两人的踪迹。
过不多时,骑兵的身影在晨曦中显露。
暗红色的铁甲,长矛、弓箭,驱赶着一群人,从衣服上能看出他们都是汉人,年纪不大,有男有女,形容枯槁,神色麻木。
靠的近了,李跃才看清骑兵都是深目高鼻的羯人,一共二十多骑,人人面色红润,身强体壮,耀武扬威。
而马下的汉儿,仿佛牛羊一般的被驱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