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站上国际舞台的谈判官。
而往往这种时候谈论必然会分成两派。
一派是贬低,一派是抬高。
贬低无非就是借着林家踩她,说她靠着林家上位。
而抬高无非就是说林景舟配不上她,江芙在答应做林景舟女朋友时就已经是国际舞台上的人物了,林景舟不过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走上高位,从而找到了一个比自身优秀的未婚妻,有何值得自豪的?
没有林景舟,江芙仍旧是江芙,可没有江芙,林景舟不见得是林景舟
林荫小道间,伊恬脑海中正在勾画出江意的模样。
被江意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打散,她说:“我也很难受。”
这种难受来源于内心的纠结,邹茵和江阔是她的父母,她不否认,且感谢她们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但邹茵和江阔是一个好父母吗?江意无法回答。
父母恩爱,不假。
但她人生道路中,父母的参与感实在是少之又少。
未曾见到一天时,她尚且能接受邹茵与江阔对自己的教育方式。
可遇见伊恬之后,她才知道,原来爱意就是藏在教育方式中。
“我有记忆开始,便时常一个人在家,无论是狂风暴雨的夜晚还是烈日炎炎的白天,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是家里的陶罐子里永远都会有钱,那些钱是给我生存用的,她们时常加班,有时候工作忙时,一连几天都不能回家,而我就会很自觉的拿着那些钱去解决温饱问题。”
“我的父母从未给我开过家长会,小学一年级,我因为没有家长来开家长会被老师罚站,我回去哭闹,换来的不是父母的陪伴,而是他们同老师的交谈,自那次交谈之后,小学六年,每每家长会的活动老师都会提前跟我说,给我放假,或者把我单独喊到办公室,避免我尴尬。”
“到了初中,我学会了事先跟老师说明情况,老师打电话跟家长求证,初高中六年,我都没有参加过集体活动,也没什么朋友,到了大学,我被保送到首都大学,第一学期还没开始时他们开始规划起了我的人生,兴许是工作没那么忙了,又兴许是突然觉得对我疏于陪伴,但此时,我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陪伴。”
江意说着,望着天边的弯月,叹了口气:“小学三年级,我从补习班回家,夜路太黑了,没看见家属院正在修路,一脚踩到了坑里,摔得满身是伤,我哭着去医院找妈妈,恰好碰上有急诊进来,她看了我一眼,跟我说别闹,让我回家。”
“我觉得我都快痛死了,她却觉得我在闹,后来我才知道,任何时代的不快乐,价值都是相等的,一斤棉花和一斤铁,压在心里的重量是一样的,眼泪掉在真丝帕上仍旧是眼泪,悲欢离合并不相通,理解也不能万岁,在谈判院的那些年,很少回家,我去了什么国家,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危险,都不会主动跟他们提及,相反的,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一个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的女儿,让他们引以为豪。”
“16岁,我去外省参加活动,恰逢大姨妈因水土不服连续半月未走,我打电话寻求帮助,她们匆匆忙忙的跟我说了句去什么科挂什么号之后立马就挂了,就好似多关心我一句,就能要了手术台上人的命似的。”
江意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她在回忆起这些往事时,好似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对于邹茵,如果不是自己死了一次,她们会永远以这种姿态相处下去,可悲?
算是吧!
人总是在失去一件东西之后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邹茵难受?
她何尝不是?
“后来,我很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近乎有三百天在全球各地,她们开始责怪我不工作繁忙不回家,我想,这是为何?共情是种天赋,但大部分父母都没有共情能力。”
这夜,豫园的天很黑。
乌沉沉的夜色中没有一点光亮,连星星和月亮都选择不出门。
江意手中的叶子换了一片又一片,一路走,一路摘,伊恬站在她身旁,不像母亲。像是一个聆听的朋友。
她问江意:“你有跟他们提过你需要陪伴的要求吗?”
“有,”江意回答,随后便是莞尔一笑:“大多数z国的父母都这般,从不把小孩子的要求放在心上,认为他们在无理取闹。”
伊恬默了默,无法反驳江意这话,只能从另一个层面规劝:“江医生夫妇在医学界上很优秀,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他们获得了生的机会。”
江意闻言,低头一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职业使命,但身为父母,难道女儿就不是他们的责任吗?我不敢苟同这个说法,傅奚亭是首都商界领头羊,同样也是丈夫,尽管二者不能同时兼得,但他会尽量平衡,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只是她们选择不同罢了,而放弃女儿选择事业就是他们的选择。”
伊恬哑口无言。
江意心里都很明白。
正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欺骗自己。
夏风瑟瑟,伊恬跟江意在前面,而灌木丛的另一边,趁着休息出来寻人的傅奚亭将江意的这些话语悉数听了进去。
她说:“无法决定成为一个好父母之前就不该要孩子。”
“我会跟童年和解,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后悔,而是因为我死了一次,重生了一次。”
这夜,傅奚亭忙完已经是临近十二点的光景。
她正在吹头发,住院好几天傅奚亭都不让她洗头,难受的不行。
今儿回来抓着机会,恨不得将头皮都搓掉。
刚弯身将吹风机拿出来,就被人接走了,透过镜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傅奚亭。
“忙完了?”
“还没,”男人伸手将吹风机插上。
江意疑惑:“怎么上来了?”
“她们在整理资料,上来看看你。”
“怕我跑了?”江意透过镜子望向傅奚亭挑了挑眉头。
后者低头亲了亲她湿漉漉的发丝,笑的一脸无奈:“不怕人跑,怕心飞了。”
心飞了?
江意想,就傅奚亭的手段,心飞了不得给她薅回来?
还能让她有这个机会。
“不敢,”她懒懒笑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