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亏小喻你,现在公安那边已经把人都抓起来了,剩下的就看这几家店以及背后的生意和周云良夫妇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就算治不了周云良的行贿罪,但非法经营罪他肯定是赖不了了。”
尤其是科长还特别欣慰地说:“这次是你和公安配合得好,一开始还说不想跟那个姓贺的警官一块儿呢,这不,还是实践出真知,这下以后我们这边要跟公安打交道,我就知道该派谁去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喻幼知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幽幽地问科长为什么她明确说过不要贺警官一起办案,结果还是他。
科长摸摸脸,也挺茫然。
“我确实跟黎队说过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给你安排的贺警官。”
喻幼知面上带笑,其实心里已经不信科长了,以后谁再相信领导画的饼就是纯傻逼。
就这么在医院待了几天,出院那天因为是工作日,再加上周云良的案子还没结束,二科的人还有的忙,而沈语这天也正好有课,没人有空来帮喻幼知办出院手续。
临出院前一天,沈语听说明天没人陪着小喻姐,立马表示要逃课过来陪她,喻幼知做为同专业学姐,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说她要敢逃课就告诉她爸。
“那你说呗,”沈语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换平时我爸肯定骂我,但我觉得这次我爸能原谅我,如果一个检察官连这点人性都没有,那他不配当检察官。”
“……”怪不得师父总抱怨女儿难教,是真的。
“你要不想让我逃课也可以,你叫个人来陪你,我就放心了,”沈语歪头想了会儿,给出建议,“贺警官?”
喻幼知:“不要。”
“那你男朋友呢?”沈语抿唇,语气不太爽,“你住院他没来过,出院他怎么也要来接一下吧?”
就这几天,沈语已经把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男朋友给定义成了无情无义的渣男。
沈语态度坚持,喻幼知决定还是麻烦一下贺明澜。
她给贺明澜拨过去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才接通。
“幼知?有事吗?”
沈语八卦地凑过来听,一听电话里是这么温润好听的男人声音,再加上这男人还叫幼知,顿时对这位男朋友的渣男形象又不确定起来。
喻幼知不习惯被人听电话,三言两语说明情况,贺明澜反应得快,立刻抛出三连问。
“你住院了?什么时候?身体怎么了吗?”
喻幼知回答后,那边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为什么出院了才告诉我。”
沈语彻底纠结了。
这语气,明明就是个关心女朋友的温柔男啊。
挂掉电话后,喻幼知看向沈语:“明天有人陪我了,你可以去上课了吧。”
失去了逃课的机会,沈语的语气稍显低落:“哦。”
其实她还是想逃课,想看看小喻姐的男朋友长什么样。
沈语突然就想到了贺警官。
贺警官的嗓音是低沉清冷的,和他的长相气质一样,不知道小喻姐的男朋友是不是长相也跟声音一样温柔。
但小喻姐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只好放弃,想着等下次有机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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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这天天气很不错。或许是老天也觉得出院是个好日子,不忍心下雨毁人心情。
喻幼知已经提前把衣服什么的都收拾好了,等贺明澜过来还要段时间门,她索性先离开了病房,拿着东西自己去办出院手续,反正自己有手,又不一定非要人代劳。
先去了趟护士站办手续,又去出院窗口|交完费用,等流程走完,喻幼知拿着医保单和缴费收据边走边对数字。
一路从住院部走出来,走到医院正门的门诊部,工作日医院相对人少,每个窗口排队的人也不是很多。
排人群中有个个子很突出的人,一身简单利落的深色开衫长裤,比前后的人高出大半个头,虽然低头在看手机,但姿态还是习惯性的腰背端正,双腿笔直,喻幼知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这几天都没见他来医院,他这会儿怎么来了?
她觉得自己还差贺明涔一声谢谢。
那天晚上确实是她太冒失办案,甚至都没有事先征求他的同意,听师父和沈语说,在送她进医院后,是他跑来跑去替她安排好一切的。
而且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也能隐约感受到来自于他的那股稳重且令人安心的蔽护。
捏紧了紧包带,喻幼知朝他的方向走过去。
一直低头看手机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闲闲撩起眼皮,可在看到是她后,原本只是冷淡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喻幼知张了张嘴,问:“你怎么在这里排队?”
“帮别人排的,”他看了眼她手上的包,“出院了?”
“嗯,谢谢你啊,”喻幼知顿了顿,虽然心里别扭但还是尽力平静地说,“那天晚上送我去医院。”
“不必,工作而已。”
然后就没话说了。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他也没再搭任何腔,好像之前一起查案的不是他们俩,在别人面前演戏打配合演暧昧男女的也不是他们俩。
这就是喻幼知一开始想要的结果,不必因为工作强行被凑到一起,把对方当成是路过的空气。
而现在她却说不清此刻心里莫名空落的感觉。
“明涔!我回来了。”
这时有道轻巧明快的女人声音打破两人之间门的沉默。
喻幼知望过去,一个穿着小香风套装短裙的女人踩着细高跟朝这边走来。
这张娇艳的脸莫名熟悉,喻幼知愣了片刻,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席嘉。
最后一次见席嘉,是在高中毕业后她和贺明涔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席嘉大老远从国内飞过来找贺明涔,那会儿的席嘉已经变得很成熟,这些年过去,她整个人看着比当时更加漂亮高贵了。
喻幼知第一次见席嘉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她和贺明涔是一类人。
优越的家庭条件下长大的少爷小姐,骄傲自信,傲慢且让人高不可攀。
喻幼知看见她的同时,她显然也认出了喻幼知,脸上明亮的笑意刹那间门僵住。
贺明涔给席嘉让出位置,淡淡抱怨了句:“去个洗手间门这么久。”
席嘉回过神,对他解释:“在里面补了下妆。”
原来是陪席嘉来的医院,刚刚也是在帮席嘉排队。
喻幼知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既然他来医院跟她没关系,那她也不想站在这里碍事。
“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要走,拉住她的却是席嘉。
这会儿席嘉已经接受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喻幼知本人这个事,她上下打量喻幼知,发现对方的样子竟然都没怎么变。
脸上没妆,看着干净舒服,清秀精致的五官展露无疑,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你回来干什么?”
席嘉脸色冷漠,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你当初和明涔分手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再也不会回栌城了吗?”
之前已经接受过贺明涔的质问,对于这两个连质问她的语气都很像的少爷小姐,喻幼知的回答一视同仁。
“我没说过,而且我也不是为了贺明涔回来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席嘉显然不信,“全国这么多城市你待哪儿不好,偏偏要回栌城?当初你把明涔耍得还不够惨?现在你回来了,又想再耍他一次吗?”
“行了。”
贺明涔冷声打断,瞥了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喻幼知,扯唇道:“她是为了她男朋友回来的。”
席嘉愣了:“什么?”
喻幼知也愣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交男朋友了?”席嘉不相信,直接问喻幼知求证。
贺明涔的目光此刻也在紧紧锁住她,不肯放过她一丝的微表情,像是恨不得要把她吞进去。
喻幼知此刻装死般的沉默在他看来似乎是一种变相的肯定回答。
她不想待在这里,打算直接转身走,却被席嘉又再次拉住了胳膊不让走。
“喂,说话,别装哑巴。”
席嘉本来就比她的身材要高挑一些,再加上她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经受不住拉扯的力气,用力甩开的席嘉时候脑子又晕了下,手上的力道一松,包和捏在医保单和缴费清单都掉在了地上。
纸张轻盈,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散落,遭来了其他人的注视。
席嘉并不想引来这么多人看她和喻幼知争吵,抚着裙子低下身打算帮喻幼知捡起来。
然而贺明涔却拦住了她,冷淡道:“她男朋友会帮她捡的。”
席嘉停下动作,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贺明涔。
就算喻幼知有男朋友,她男朋友也不在这里,贺明涔的话没有逻辑,像是单纯在对着喻幼知撒气。
而喻幼知也并不需要谁帮她捡,自己还不至于虚弱到连捡个东西都要人帮忙。
她蹲下身,倔强地咬紧内唇,细气的手一张张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因为这几天住院,手背上还留着几个吊水针孔,针孔周围的一圈青色也没完全褪去,被过白的肤色一衬,显得触目惊心。
就是这样娇小柔弱的姿态,才会让人忍不住心软了一次又一次。
贺明涔啧了声,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烦躁地偏过头去,紧拧的眉头一直没舒展开过。
此时窗口队伍已经排到席嘉,排在她后面的人好心问她还要不要排队,席嘉说了声谢谢,一时顾不上贺明涔和喻幼知,连忙朝窗口走过去办理。
喻幼知捡起散在脚边的几张纸,正要起身去捡远一点的,脸色阴冷的男人单膝蹲在她面前,已经将飞得较远的纸张捡回来递到她手里。
她接过,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站起来,贺明涔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当初为了离开我,明明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现在却肯为了其他的男人又巴巴地跑回来,”他讥讽地勾起唇,嗓音冰凉,“喻幼知,你真会恶心我。”
喻幼知有些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轻声开口:“我是为了——”
贺明涔神色一凛,迅速打断她的话。
“行了,无论你现在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了都和我没关系,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他恶狠狠地压着声音说,“你要再敢出现,我就掐死你。”
喻幼知眼底一暗,抿紧唇。
一起去酒吧查案的事儿还没过去几天,他们好像又变成了仇人了。
就像当年分手那会儿,贺明涔狠话说尽,喻幼知也不肯服软,两个人就跟好斗的刺猬似的,他扎她一下,她就要扎回去。
即使肚皮再柔软脆弱,喻幼知依旧是只会伤人的刺猬。
她决定做的事就要做到底,何必跟贺明涔解释什么,又何必在乎他是怎么想,反正小少爷还是那个小少爷,永远都是这样傲慢,叫人看了就讨厌。
她用力吸了口气,将快要夺眶而出的委屈又咽回去,然后冷冷地看着他,反问道:“我要是真敢再出现,你真敢掐吗?”
“你试试。”
“我一定会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