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苻坚下山时犹惦记着徐统与他说的话。
大秦的将来,真的只剩五年了么?
他从未怀疑过徐老的话,但此刻偏生地不敢信。
少年愁苦着眉,举目夜色不明,天昏地暗而竹林诡秘,多少尔虞我诈,都蛰伏在这片黑暗中,如长安一滩静水之下危机四匿,浊气滔天。
“哟,文玉公子。”
逢人与他招呼,苻坚侧眼,缘是徐老的嫡亲孙儿,徐琰。
青年一袭白衣,端的一副救苦救难的仙气儿,只可惜作态全然玩世不恭,目无法纪,举止间多了几分嚣张跋扈的气势。
苻坚不愿与他深交,只点头示意,“徐公子。”
“文玉公子刚从我老爷子那回来呢?”
苻坚瞧徐琰不上,徐琰也看苻坚不顺眼。
他徐琰从小也是家中翘楚,可打徐统认识苻坚起,大小事不离苻坚二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苻坚才是徐家的亲孙儿。
往常少见苻坚愁眉苦脸,徐琰有意凑近逗弄他,“我说你个儒生也是有趣,坑骗我祖父听你指挥,何不来坑骗坑骗我?”
“徐公子费心了,因果自在,你我无缘。文玉还有事,就此别过。”徐琰向来说话难听,苻坚不愿同他争执,随即借口离去。
徐琰双眸狡黠流转,将他喊住:“诶,文玉公子,我听说你来时祖父来接你,你可知为何?”
见苻坚果真收了步子,徐琰继续道:
“对头来了群贼寇,专抢姑娘,打劫穷苦人家,今日听说又抓了两个,文玉公子心善,不若去救救那俩苦命的百姓?”
“文玉这就前去,多谢徐公子提醒。”苻坚朝他行了一礼,快速离去。
徐琰看他很快没了人影,薄唇一瘪,似嘲非嘲:“迂腐!”
他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他人求他一药都难如登天,那长安什么张大夫可比他逊色多了,苻坚居然不领他的情。
反倒是连山中贼寇多少都不问清楚,就上赶着去救两个陌路人,也是愚蠢!
“祖父,这苻坚也太不识规矩了,我好歹帮他躲了一遭,他竟然不领我的情。”
进屋时徐统还在饮酒,徐琰自顾坐下,开始发起牢骚。
“世间因果必报,医者仁心,你该收敛点戾气。”杯中酒尽,徐统干脆抱起酒盅喝。
“我哪有什么戾气?那小瞎子快死了我救她一命,那苻生想得到凤命之人,我便予他一次机会。您说因果必报,我让他们得愿是因,叫他们还我一果,替苻坚做回替死鬼,有何不对?”
徐统没空搭理他,他醉了。
徐琰知道他醉了,他祖父是赵国的忠臣,一身愿为赵国殉命的,若非苻坚来书,他又何须跑到秦国,终日靠壶酒苟活至今?
“祖父,打小你就说我同你一样,是忠臣命,要忠君忠国。我今日看那小瞎子还挺有意思的,我忠她好不好?她不像你的君王,她没那么容易死,她说她不愿死。”
徐琰觉着自个定是被这酒味熏醉了,才会喊苻坚过去,让那小瞎子能活久些。
可他犹记得院前,那小瞎子死死扒着自己裤腿,求生。
或许她真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