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那个明眉皓目、唇红齿白的女孩,兰妍儿却始终心事重重。自打进入纶邑城后似乎心就没安定过,沿途桑织渔猎的美好生活画卷,还有那个人,都让自己心愫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每次见到他,自己总得故作镇定而假装轻松地跟大伙谈天说地,但面具背后的心始终是砰砰直跳,不知道当时脸上有没有绯红,反正是感觉脸一直烫烫的。等离开后,自己总算舒了口气,却又开始痴痴期待下一次见面,但想起现实困难,自己又再次陷入惆怅之中。
两三天前冬青可能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似乎他也不愿看着兰妍儿如此愁靡不振,便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机会,单刀直入地问道,如果真是喜欢,何不说出来让自己替她跟人探探口风?兰妍儿脸上忽的飞过一丝绯红,心想我这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嗔怒道,你个未成年小娃子知道个屁,连17都没到,就懂得看脸色?想教人如何谈情说爱?
冬青被说得有些尴尬,似乎是自己会错意,但转念一想不对,肯定是她有问题,于是又一脸嫌弃,就最近她那个消极怠慢的样子,比起之前一起穿越过来时那种雷厉风行,加上越来越频繁的发愣走神和傻笑,就这样还有谁看不出来,那就是盲人做拉面——瞎扯!临别时,冬青补上一句,竹五叔很难受,但他愿你好。
兰妍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回想起来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反常不已。每次准备要见他,化妆粉黛得操办快半个时辰,穿的衣裳也要千挑万选,即便这样,自己在他面前还是像个无知的孩子,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都是那么没有章法,让人笑话。
今天的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怕是造孽吧,现在自己的心境,仿佛正应了古时的那首“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凉情愫,这是自己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抚摸着铜镜中曼妙女子的脸颊,怔怔地盯着,既觉得命运是如此不公,又得感念自己与他的相遇。
这样的念想毕竟是痛苦的,她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个机会探探对方的口风,尽管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对方又已有了家室,但总好过自己在这儿内心纠结,连对方的心意都不知道。
正在此时,门上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店小二的呼唤声紧随而来,少康、女赳和女艾今日来访,商讨北上寻援于济水之南有仍氏的支持。
兰妍儿在一刻钟之前便已准备妥当,她今天着的一件普通的修身素灰短打,长腿套上一双过膝皮靴,原本披肩垂下的黑褐色微卷长发已用一只镶嵌着蓝色晶片的头绳箍着,映衬着肤白唇红,显得干练英武又妩媚婀娜。
当她缓缓走下楼梯,步入会客堂时,能够感受到周围一片炙热,但她只对那一道灼灼的目光感兴趣,她知道自己今天的打扮应该是成功了,牢牢地锁住了他。但她不敢回应目光,只是缓缓入席端坐在他和一帮兄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