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到几块,不捕鱼也能凭种地填肚子。
更重要的是,渔船空出来了,她一个女人也能和村子里的汉子们出海。尽管她没学到多少东西,他们就和隔壁村子合伙捕鱼,不许她这女人跟他们出海。
“娘!”海花的大女儿睡眼惺忪地来厨房,“不是说今天去赶集吗?”
“捕了鱼再去。”海花说,“你和小妹天亮后挑担子到镇上,娘出海。”
抓起渔网,海花急匆匆地往海边去了。
船是宗族共有的,寻常人家买不起,海花有的只是一个陈旧不堪的小舢板。
春末时,海风呼呼地吹,冻得她缩着脖子打哆嗦。
海水冷冰冰,天刚开始亮,还没见到太阳。海花划着小舢板往大海里去,来到有鱼的海域,把网撒下去。
起网时她满怀着期待,得到的却是空网,一条鱼都没有。
这运气太差了。
咒骂了一句,海花换个地方下网,收获寥寥。
海面上漂来一条小渔船,船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浓眉大眼,村人叫他张大郎。瞧见脸色阴沉的海花,他咧嘴一笑:“大娘捞到多少鱼?”
海花往他船上看去,满满当当都是鱼,她眼红:“你怎么打到这么多鱼?”
张大郎说:“我运气好。”
他把船开往镇上。
海花望着他,想起张大郎前年除了一座破屋什么都没有,去年忽然走了大运,每次出海都满载而归。新房子盖起来,田地买了几亩,甚至买了船!
别人问他捕鱼有何秘诀,他不肯说,别人逼他说,结果别人倒霉,他没事。
忙到中午,海花收获极少。
太阳变得毒辣,她戴上草帽,气馁地坐在船上。
难道女人出海真的的招惹厄运?
把小舢板划到岸边,海花沿着海岸去镇上,无意间瞥见一座破败的庙。
庙是龙王庙,没有门,庙里的龙王常年被海风吹拂。
海花去拜过龙王,龙王没有保佑她。
因为她是女人,龙王是公的?
“圣人有女的,龙王应该有女的吧?”海花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保佑我捞到鱼。”
这话只是随口一说。
她自嘲地笑了笑,专心地划船,却见海面泛起银色的波涛,那是她想见却久久见不到的鱼群。
渔网撒下去,拖起来,桶装满了鱼,小舢板里也堆了许多鱼。
海花把船划向镇上,想着新渔网,想着龙王。
她向女龙王祈求收获,立刻见到一大群鱼。
世上真的有女龙王?
肯定有女龙王!
跟两个女儿会合,海花还没把鱼搬上岸,就碰到酒楼里采买的人,鱼全部卖了,女儿带来的海货也卖了。
这么顺利地赚到钱,海花特别高兴,偷偷跟两个女儿说:“龙王娘娘在保佑我们!”
买了新渔网和别的东西,她们划着小舢板回家,嘀嘀咕咕男龙王不好,又讨论下次赶集会在镇上唱戏的袁恩寿。
“看戏贵不贵?”海花没看过戏。
“不要钱,想给钱就给,不想给钱就不给。”小女儿说,“袁恩寿的姐姐袁英杰好厉害!皇帝让她考科举,她考中状元!”
“好像女人今年能考科举。”大女儿说,“我们没念过书,不识字,想考也考不了。”
对她们来说,科举太遥远了。
女状元和女圣人就像神仙一样,只能闻名不能见面。
一家三口回到村子里,海花又碰到运气好得出奇的张大郎。
媒婆跟他说话,给他介绍村里村外的女人。
海花注意到他在看她的女儿,瞪他一眼,催促两个女儿走快点。
没走几步,忽然一道光芒划破天际,坠落在张大郎家的院子,散发瑞彩。
那是什么东西?
海花停下来,和两个女儿一起看向男人的院子。
媒婆叫道:“天上掉下宝贝了?”
张大郎迟疑地捡起地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把刀和一个药瓶,还有一本册子。
“见者有份,你不能独占!”媒婆猛地抢了药瓶和册子,衡量了下,把药瓶扔给院子外的海花母女仨,“不知道能不能吃,给你们,别乱嚷嚷。”
海花没接住药瓶,小女儿伸手接住。
不料,媒婆哎哟一声叫出来,捂着脑袋:“疼!要疼死了!”
小女儿也变了脸色,神情痛苦:“呜呜,痛……”
啪嗒一声,媒婆拿着的册子掉在地上,一下子不头疼了。
小女儿见状,也扔掉药瓶,头痛果然消失了。
唯独拿着刀的张大郎安然无恙。
媒婆踢开册子,不死心地说:“刀给我,册子和药瓶还给你!”
张大郎把刀藏到身后,怒视媒婆:“我的刀,不能给你!”
“你独占这些东西?”媒婆双手叉腰,“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当心我报官!”
没办法,张大郎拿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