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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肯定会严惩袁家,袁家的好日子不长久。
是了,袁书生素来高傲,习惯用鼻孔看人,像刚才那样亲切地叫他“周弟”是有史以来头一次,新鲜得很。
难道袁书生有求于他?
周口坚的脚步下意识地放慢。
这时候,“周弟。”
一声呼唤,袁书生和道士找来了。
虽然袁家人人唾弃,自己还跟袁英杰的弟弟袁恩寿结仇,袁书生的衣着依旧得体。
只是过去的他喜欢打扮成富家公子,现在他是普通书生,少了三分恣意,多了一分颓丧,脸庞瘦了,精神也不太好。
局促地握拳,又松开拳头,周口坚努力做出“我过得还行”的姿态,与袁书生寒暄。
二人还是有点情谊在的,交谈几句,周口坚红了眼,袁书生叹息,相对无言。
“这里晒,去树荫下。”道士适时插嘴。
走到树木的阴影里,袁书生似才回过神来,说“此处无桌椅,无茶水,如何交谈?周弟,随为兄到茶楼去!”
要了一个包厢,点了饭菜茶水,再请茶楼里卖艺的女子弹琵琶唱曲,袁书生像是闻不到周口坚身上的酸馊臭味,感叹道
“周弟,我真怀念从前!
“啥禁忌也没有,咱们想上青楼上青楼,想去妓院去妓院,看中哪个姑娘让哪个姑娘伺候咱们,多好。
“如今青楼开不下去,妓院关门了,小巷里卖笑的也干不了了。
“回家找老婆,孕育共感禁忌在虎视眈眈……”
周口坚惦记着饭菜,敷衍道“是啊,从前好,袁兄说得对。”
好不容易饭菜送上来,周口坚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光,衣服弄得更脏。
袁书生瞧着周口坚的吃相,眉皱起,即便有胃口,这会儿也吃不下。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浅尝了几口,欣赏乐声。
道士倒是没有被周口坚膈应到,跟他抢肉菜。
俄而,周口坚吃饱喝足,摊在椅子上,随便擦了擦嘴,恹恹欲睡。
“周弟。”袁书生说,“学宫的考试我没过,你也没有过,我们再考一次吧。”
“考试那么难,怎么考过去?”周口坚摸着肚子,“程时晋分明是故意刁难咱们,不许咱们进学宫里念书。”
两人抱怨,惺惺相惜。
那道士插嘴“考进学宫乃是小事一桩,有何难?某少时慕道,遇龙首山高人,习得一门奇妙法术,能把庸才炼成人中龙凤。”
“为何你不把你炼成龙凤?”袁书生问他。
道士讪讪地一笑“我凡胎俗骨,炼不得。你们龙章凤姿,最是好炼。”
“如何炼?”袁书生来了兴致。
周口坚亦竖起耳朵,期待地望着道士。
道士细细地跟二人讲了一番,大致是作法为他们开窍,一窍通则百窍通,从此他们二人聪明绝顶,能与登上白塔之巅的程时晋、袁英杰媲美。
“道士,你赶紧为我二人开窍!”袁书生等不及,“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
于是道士拿出朱砂黄纸等物,在茶楼的厢房里布置一番,对二人说“你们需心甘情愿开窍,不等有丝毫抗拒之心,否则法术失效,你们永远也开不了窍。”
二人称是。
“我先!”袁书生说。
用朱砂画成的符箓贴在他身上,道士念咒施法,说“好了,你开窍了。”
“这么简单?”袁书生迟疑,请周口坚考他。
周口坚也怀疑袁书生没有开窍,问了难题,袁书生对答如流,方放下疑心,催促道士帮助自己开窍。
被朱砂符箓贴了脑门,周口坚全心全意地配合道士。
法术发生作用,一缕缕凡人看不见的白气从他身上冒出,七成飘到道士身上,三成钻进袁书生的身体里。
没来由地,周口坚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就是开窍?
他感觉他和之前没有不同,想不通的疑惑依然想不通。
“别动,法术还没完成。”道士念念有词。
周口坚不再乱动,脑海里瞌睡虫作祟,要将他的意识拖去睡眠。
他打哈欠,躺下睡觉。
朱砂符箓无火自燃,化作灰烬。
道士看向睡着的周口坚,说“他的气运全部流到你身上了,你跟他真的是朋友?”
“不是朋友我能请这臭烘烘的蠢物吃饭?”袁书生捏着鼻子起身,“该去找袁恩寿了。”
见到茶楼掌柜,他说“我朋友还在包厢里,饭钱他付。”
看在袁书生彬彬有礼的份上,掌柜摆摆手“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