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神仙都依赖天庭过滤香火。”谢和光问道,“若你是天帝,你能忍住不对香火动手脚?”
“估计不能……”夏无双听到自己的心跳变得紧张恐惧,本能地察看体内的香火,细细寻找香火中可能存在的、天庭留下的手段,“神仙无需修炼,有香火就能变强,如果突然失去香火……神仙立刻被打回原形!”
“即便香火没有问题,依赖香火也不是好事。”谢和光回忆,“南州魔王死掉的那一天,水鬼奉魔王之命对付南州龙王敖琦。其实水鬼没做什么,只是让敖琦看到魔火,敖琦就染上魔气,意识变得混乱。无双,你看到魔火会不会入魔?”
“没看过,想试试。”夏无双冷声说道,“我不信我会入魔!”
谢和光饮了茶,缓解吃肉的腻:“还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想到。”
“何事?”
“香火是好东西,神仙们却不喜欢显圣,也没什么宣扬宗教培养信徒的想法。”谢和光觉得不合理,“土地庙随处可见,天帝庙寥寥无几,天帝难道不需要香火?”
……
大地白茫茫,干枯的树枝被积雪压得弯折,啪的一声坠落地面,扬起雪尘。
致使青州干旱三年的神器被取出,整个青州雨雪霏霏,倒塌了不少房屋,亦有许多人在下雨下雪前做好准备,减小损失。
酒店内,客人稀少,哑神算吃饱喝足,问老板要来一面镜子。
离开青州府城时,他是精力充沛的黑发青年,颇有几分出尘的气质。如今他是中年人的相貌,神色惶然,魂不守舍,如丧家之犬。
恶鬼李员外终究向他讨回了变年轻的代价。
把镜子还了,哑神算想着来到青州的遭遇,幽幽地叹息。
和尚贪财,他看不起。
但他贪功德,贪青春,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谁又看得起他?
这世上种种好处,当真是“命里无时强求不来”,算命几十年了,他怎么悟不透?
“看得透的话,我岂会是凡夫俗子?”自嘲地笑笑,哑神算打定主意找个地方归隐,远离功名利禄带来的纷扰。
只是,佛寺里看到的一幕幕惊人画面在他脑海里徘徊不去,他难以忘却。不甘的情绪停留在他心中,他无法接受死水般平淡的未来。
谢和光和魏醒能够改命,他为什么不能?即便他身后没有足以让佛祖败退的绝世强者,他面对恐怖的恶鬼李员外,也没有送命。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
哑神算目光闪烁,打了个酒隔,醉意上涌,趴在桌子上歇息。
……他回到黑漆漆的屋里,迷迷糊糊地听到李员外叫他的乳名,正要回应时,师叔惨叫着被撕碎,他掐算李员外的根底,拼尽一切谋求生路。
梦醒了。
哑神算身上冷冰冰的,窗外天色昏暗。
他喝了一碗解酒汤,挪到客房,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房间慢慢染上黑暗,静谧中,他想到关键。
善良的李员外死了立刻化身恶鬼,就算他成不了仙,很怨恨,这也不正常。
而且,青州的鬼门关闭了,李员外为何不离开,反而来找他讨债?
一道灵光闪现,哑神算摸出铜钱摆了个卦,算当前的处境。
凶!大凶!
陡然间哑神算变得无比清醒,毫不犹豫地把包袱背起来,驴子也不顾,翻窗逃走。
有人要杀他!
这人厉害到借恶鬼李员外的手杀他!
“送饭!送热水!”
才落在窗外,哑神算就听到陌生的喊声从走廊里传来,像是店伙计。
然而酒店只有老板一个人,雇不起伙计。
少顷,店伙计来到哑神算的房间外,喊了几句得不到回应,三两下打开了上闩的门。
屋里找不到人,店伙计摸了摸有人坐过的床榻:“还有点热气,没跑远!”
推开虚掩的窗户,他跳出来追踪哑神算。
……
被会飞的夏无双拉着,谢和光腾云驾雾地回到青州府城,与青狐朋友相聚。
“陆判官附身的中年书生,你让人调查,结果出来了。”青狐说。
“请讲。”
“他是非常普通的书生,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长得像儒圣。”青狐展开一幅画,“这是年轻的儒圣。画圣曾根据儒圣学生的描述画了儒圣年轻的画像,儒圣见后,夸赞画圣的画技,问画圣是不是认识年轻的他……”
谢和光定睛看去,画是临摹作,中年书生的长相确实像画中男子。
“还有别的消息吗?”她问。
“知府死了,死在有奇怪医馆的街上。由于他没有变年轻,罗异司给他招魂,失败了。”青狐厌恶知府,“他们说知府死于化作医馆的禁忌。”
“或许有人杀了知府,嫁祸医馆。”谢和光道,“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
琢磨着中年书生的古怪之处,谢和光在论坛里讲了调查结果。
九号(夏无双):“陆判官死了,李员外也死了,中年书生为何浑身文气其实不重要,因为他和附身他的陆判官一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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