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迁怒

八月份的乡试你会参加，有几分把握？”

    乡试在府城举行，又称作秋闱，考中者便是举人。

    众多秀才从南州各地赶到府城参考，陈方济见到苍屏县的同学，他们不清楚他在荔枝城遭遇了什么，待他如常。

    荔枝城的故人见了他都没有跟他打招呼，反而避开，不知是心虚还是怕麻烦。

    陈方济心里不舒服，想起那些脸上刻“丑”字的“朋友”，对待苍屏县同学的态度不知不觉地冷了几分。

    泛泛之交，何必苦心维系？

    人生能有一二知己好友，足矣。

    考完了乡试，陈方济因为修行浩然气，精神面貌尚可。他排队离开考场，在考场外被人叫住：“你是陈方济？”

    声音听起来陌生，陈方济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俊俏书生：“你是？”

    书生笑着上前，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敝姓白，来自青丘。家中堂妹与你相识，我出行时，她托我给你捎一封信。”

    陈方济自问不认识青丘女子，接过书生给的信，看到信封上似曾相识的字，才晓得白姓书生说的青丘是什么地方，其堂妹又是谁。

    《山海经·南山经》中记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

    青丘是妖狐居住的地方，白姓书生多半是青丘来的狐妖，他的堂妹是陈方济偶然在乡下山间救的白狐。他给白狐起名小白，实际上白狐不叫小白，她叫白灵珑。

    之所以陈方济知道白狐的姓名，是因为他在荔枝城养伤时，收到白灵珑托人送的信。

    她说，那天晚上她受伤了，养了许久伤才好，爹娘不允许她外出，所以她可能要过很久才能来见他。

    新的来信上，白灵珑说她渡过雷劫，修为精进了。

    她请他在九月初八申时三刻（15：45）外出，她到时会见他。

    “白兄，你能联系小……”面对似笑非笑的狐妖书生，陈方济及时改口，“你能替我给白姑娘捎口讯吧？”

    “请说。”

    “替我告诉她，我会耐心等待。”陈方济道。

    才见到狐妖点头，又有人叫陈方济：“陈兄有空吗？考试那么累，不如我们一块去青楼洗个澡，听听曲儿，放松放松。”

    听到青楼陈方济就想到那只把他当食物的鬼，连忙摇头：“我不去。”

    邀请他的人是苍屏县来的，闻言取笑他：“你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这里是府城，安全着呢，不会闹鬼！”

    “万一呢？”陈方济不想赌，“考试那么累，你们还是回客栈歇息更好。”

    劝不住去青楼的同学，陈方济摇摇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来府城的日子比较早，聂心远给他五十两银子，告诉他有事可以去龙王庙求助，匆匆地离开了。料想聂心远在躲无双龙王的追捕，陈方济对无双龙王的恨意更添一分。

    在龙王庙所在的街道租了院子后，他去龙王庙，发现庙在重建。龙王像被人们挪到附近的一个院子，香火不多，陈方济上了香，拜一拜，龙王像没有变化。

    显然，南州龙王的道行比小村社公高，不怕他拜。

    陈方济仰望龙王像，隐约觉得龙王像是活的，清了清嗓子，开口：“请问龙王，你是否认识荔枝城女龙王？”

    “你问她作甚？”龙王从神座上走下来，化作白衣公子，龙王像依旧留在神座上。

    “小生的老师在女龙王的监牢里。”

    “原来是你。”敖琦认出他，摇摇头，“别想着找夏无双报仇了，我都不敢找。我这庙要重建是她来找我，跟我打了一架……”

    说起来，他被迫重建龙王庙，被迫出钱替夏无双修龙王庙，被迫每月向夏无双上供，起因正是夏无双囚禁了孔承芳，聂心远请他对付夏无双。

    深深地叹息一声，敖琦道：“你老师误我！你师伯误我！”

    陈方济感觉眼前一晃，白衣公子消失不见了，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了院子。

    在那之后，陈方济没进过龙王庙——龙王似乎不怎么待见他。

    这世上只有自己的力量靠得住，陈方济不求龙王庇护他，认真读书，专心修行浩然气。

    如今，陈方济的浩然气步入先天。

    若遇到小鬼，他运转浩然气喝一声，弱小的鬼可能会魂飞魄散，较强的鬼也会被他吓得遁走。

    聂心远离开前给他留下一本武功秘籍，陈方济一起学习了。

    就算不动用浩然气，他也能击败两三个街头地痞，不再是从前那个生一场病就差点丢命的文弱书生。

    乡试结束第二天，陈方济在院子里锻炼。

    嘭嘭嘭门被敲，他去开门，见到惊惶的苍屏县同学。

    招呼也不打，同学挤进院子里，反手关上门，喘着气：“陈兄！出事了！昨夜我和王兄、杨兄上了画舫，玩到夜半，杨兄跟一个伎子走了。刚才我醒来，去找杨兄，结果杨兄不在房间里，他死在水里！尸体都泡得发胀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