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青感到茫然。
追猎者真的心狠手辣?人贩子不该死吗?买人犯罪不至死吗?
一个人,被当成货物买来卖去,这种生活怎么过得下去?
孩子如果清白无辜,谁同情被逼生下孩子的女人?
……
她对管理者说:“我想知道为什么。”
管理者:“为什么没有意义。你认为人贩子死有余辜,就有人觉得人贩子贩卖人口是生活所迫。之所以人与人有分歧,盖因善与恶是人发明的概念,你有你的善恶观,我有我的善恶观。”
秦青青:“我是对的吗?”
管理者:“你觉得你是对的,你就是对的。”
秦青青:“别人觉得我错了呢?”
管理者:“那是别人的事。”
从论坛出来,秦青青感觉管理者什么都没说,她心里仍然充满疑惑。
为何人和人不能一致?
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人贩子该死,人贩子早就绝迹了。
人们的思考与追猎者无关。
她永远盯着人贩子和买人犯,他们触犯她的禁忌,她给予他们的惩罚是死亡。
随着影响力的扩大,她从一个分裂成几个、十几个、几十个,分散到人间的各个地方。
她手里的鬼头刀越来越狰狞锋利,苍白的头骨锁链在变长,以猎物骨头铸就的骨马随之出现在她身下,做她的坐骑。
贩卖人口的人畏惧她如畏惧蛇蝎恶鬼,用污言秽语咒骂她,痛哭流涕地乞求她放过。
担心被拐卖的人敬重她,奉她如神,将她的鬼头刀、头骨锁链、骨马做成寓意吉祥的挂饰随身携带,把她的画像贴在家里,上香供奉。
永朝罗异司早早注意到追猎的她,试图绞杀她。
她只杀他们当中参与人口贩卖的,余者悉数放过。若是继续纠缠,她瞬移离开,根本不在闲杂人等身上浪费力气。
不久,罗异司奇士尝试招魂人贩子和买人犯,招魂失败,才把追猎的她划分为鬼灾、鬼新娘的同类,设法摸清她的规则——
买卖女人做老婆是她的禁忌。
“捡”痴傻女人做老婆、把老婆租借给别人生孩子、囚禁女人等事也会触犯她的禁忌。
将女人卖到窑子、勾栏、青楼等地方,她杀无赦。
大户人家买来女人作通房、侍妾,同样逃不掉她的鬼头刀。
买卖奴仆暂时在她的容忍范围之内,倘若主人家如果强迫丫鬟婢女暖床,当心遇到追猎的她……
根据罗异司的建议,永朝官府飞快地张贴新告示:
禁止一切形式的人口贩卖,违者后果自负;
奴籍作废,蓄养奴婢的大户人家应释放奴婢,否则后果自负……
临水镇及周围村落迎来追猎的她,常驻镇上的罗异司杂役马上忙了起来,杨阿喜主动帮助杂役做事。
把小芸卖到陈家做童养媳的张母害怕得吃不好睡不好,慌里慌张地逃到钩星家,赖着不敢走,唯恐追猎的她出现,砍掉自己的头。
梁雅讥笑她:“卖姐姐时你高兴地数钱,这会儿晓得后悔了?”
张母脸色煞白:“住嘴!我那是送,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不是非要逼死亲娘才甘心?”
梁雅说:“逼姐姐去陈家做童养媳的是你不是我,你死了是你自找的,活该!”
张母气得要打她,又碍于钩星,不敢下手,怒道:“你翅膀硬了!”
梁雅扮鬼脸。
“这小蹄子坏得很!”张母抹着眼泪找小芸,“你是姐姐,管管二丫!”
“小雅改名了,不叫二丫。”小芸无奈,张母恐惧,她何尝不担心她在陈方济身上付出的努力被鬼头刀毁灭?
不过,瞧着张母的模样,她嘴上安慰,心里暗爽:卖我去陈家那天,你可曾想过今天!
同是母亲,宋飞燕根本不害怕追猎的她,听说她来了,还很高兴地对孩子说:“以后我带你们去镇上,用不着提防人拐子了。”
马丹丹牵着她的手:“我不怕人拐子,娘也不怕。”
宋飞燕低头亲了女儿一口,也亲了一口儿子:“明天镇上热闹,我们去逛街。”
出乎她的意料,马丹丹拒绝了:“我明天要习武识字,没空。”
宋飞燕便说:“你有空了我们再去。”
提心吊胆七八天,张母没有遇到追猎的她,小芸松了口气,劝她回家。
张母不肯,害怕地道:“万一我出了门就见到她,岂不是人头落地?”
小芸给了梁雅一个眼色,两姊妹合力,把张母拖出去:“你看,你这不是好端端的?摸摸你的头,它长在你的脖子上,没有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