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捡起肖像画,拂去画上沾染的酒气,走向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却动弹不得的怪物。
她面带笑容,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凭计谋把这能够接续断手的怪物捉住,她如何不得意!
怪物脸上浮现恐惧之色,想动却一动不能动,系在它脖子上的红绳就像抵着它脖子的锋利刀剑。
它惊慌,连质问小姐怎么知晓对付它的心情都没有,尖声叫道:“你、你别过来!我是医圣座下的采药仆!他倚重我,你要是害我,医圣定要找你!”
小姐惋惜:“我数次给你机会交好我,你却不识趣,非要逼我动手,着实可恶。”一脚踩在怪物身上,脸色阴沉,她不满地道,“姓涂的会画画,我难道不会?画圣的能耐我也想见识,你怎么不给我个机会,偏要捧着姓涂的废物?”
“你、你的画太……太好,我低俗,不敢亵渎……”怪物不敢激怒小姐。
“我明白,你这蠢物与废物臭味相投。”从怪物身上取了血,小姐蘸血作画,将怪物的一魂二魄禁锢在画里,“你的魂魄只有我能释放,你就算偷走血画,你也拿不回魂魄。相反,血画离开我,画中魂魄会慢慢消散。”
小姐解开怪物脖子上的红绳:“与其扶持人品卑劣的废物,不如听我号令,尊我为主。”低头俯视怪物,“我天赋绝佳,超越画圣是迟早的事。”
……
后来,小姐离开苍屏县。
涂画师站了起来,却失踪许多年。
再后来,涂画师回到苍屏县,画的第一幅画送到临水镇土神庙,前土神有了老婆。
旁人都说涂画师的画技精进至如此境地,是跟画圣学的本事。有人出高价要涂画师画避火图,他没有画,反而说收藏避火图会招祸。
那人自是不信,涂画师只是个画画的,并非罗异司奇士,懂什么祸不祸?
当天晚上,那人失踪,至今无人知晓其下落。
罗异司查了那人收藏的画,又找涂画师询问那人行踪,没有结果。
总之,涂画师学得本事归来家乡,性格变化很大,甚至有些邪门起来。
偶尔他摆摊,卖几幅仕女图、山水画、兰花、梅花,画得更多的却是神像佛像。去年冬,临水镇给送子娘娘塑新像,据说请教过涂画师,塑成的新像娘娘很满意。
人们见他仍是光棍,问他何时成亲,笑他是不是还在惦记小姐。
“成亲?我不想成亲。”涂画师说,“小姐那样的人不是我这种人能想的,况且……小姐去年患病去世,我不久前去她坟前看她,上了一炷香。”
“唉,红颜薄命。”众人摇头,“听说段家在武宜城是大户,小姐没了爹娘,也没兄弟叔伯,自己丢了命,那么多的家产,岂不是全让外人占了去?”
再说此时罗异司杂役拦住涂画师,要他看木偶画的碎片。
涂画师点了点碎片。
碎片飞起,拼成残缺的木偶画。
画里画的却不是木偶,而是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他满脸恐惧地看着画外,两个瞳孔放大到极致,仿佛画外是残忍暴戾的妖鬼,会取他性命。
也许他已经丢了宝贵性命,画中呈现的,是他死亡的前一瞬。
涂画师疑惑:“这不是木偶画,你们弄错了?”
杂役发誓说没有弄错,定是画发生异变。
涂画师与他们去罗异司,撞见安定使:“这幅画你们打哪弄来的?”
杂役问:“大人认得这个小孩?”
安定使笑了:“你们别让他骗了,这不是小孩,这是小孩模样的侏儒,仗着一手遁地术四处行窃,是官府通缉的大盗。三十几年前,侏儒跟别人打赌,要去偷武宜城龙王的宝贝,结果他宝贝没偷到,自己淹死在江里。不过,侏儒偷了很多宝贝,未必没有保命手段,他是真死假死我不知道。”
想到龙王,安定使摇了摇头,怅然道:“这世道真凶险,龙王都能让人砍了头。”
这时一封急报传到罗异司,安定使看罢,人懵了:“怎么回事?这边龙王没了头,那边城隍魂飞魄散?”
“哪位城隍?”涂画师问。
“除了武宜城那位,还能是哪位?”安定使疲惫地揉眉心,“这两年净出大事,没个消停,天下怕是……”
他住了口,没有说天下不太平。
身为永朝的官,永朝乱了对他没好处。
杂役请来东方荷珠看画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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