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芦苇随风而动,几只池鹭在岸边觅食,灰褐色的羽毛与环境融为一体。细碎的人声传来,池鹭倏地起飞,张开亮眼的白翅膀,徐徐落在河对岸。
树影笼罩河滩。
岸边的黄色沙子地上,青蛟忙着砌灶,崔金山杀鱼杀鸡,宋飞燕将矮桌和坐垫摆整齐,梁照、梁雅等女孩去捡柴,钩星处理食材,姑婆烤红薯。大家边做事边说笑,气氛融洽。
无需干活的梁稚玉身穿绿衣,头戴草帽,静静地观察池鹭。
狸花猫从山里出来,用尾巴蹭了蹭她的小腿,蹲下来:“我在山里遇到一只公赤狐,跟它聊了一会儿。”
梁稚玉摘下草帽,风吹过头皮,凉爽舒适:“是马姐家里那只赤狐?”
“嗯,我想知道这只狐狸为什么会跟一个人关系那么好。”
“你不也和我关系好。”梁稚玉坐在猫儿身边,摸了摸它的毛。
“它是野狐,我不是野猫。”
猫在看崔金山杀鱼,嗅了嗅鱼腥味,往下说。
“赤狐告诉我,它受过马姐的恩,不可以不报答。它隐在暗中为马姐解决几次麻烦,被马姐揪出,一来二去关系就好了。我问它是什么恩,它说马姐帮它渡过劫。”
“人劫?入世劫?还是赤狐挨了雷劫,被救了?”
“是雷劫之后的第四劫,此劫降临之后,妖类必须询问它遇到的第一个人——”
猫儿像人一样站起,用法术藏好身后的尾巴,再变出衣服鞋帽穿戴整齐,弓着腰背做出谦卑讨好的姿态,捏着嗓子问梁稚玉:
“您看我像人吗?”
“哈哈哈!”梁稚玉被逗乐,笑声引来姑婆等人的注目,她隔着猫的帽子摸它的头,“像人,不过你这是小矮人。”
猫向她龇牙,作凶恶状,身上的衣服鞋帽都不见了,恢复猫儿真面目:“说我是小矮人,看我不狠狠报复你!”
梁稚玉哈哈哈:“来啊。”
“来了!”猫撞倒她,压在她身上,爪子摁着她的头,被她掀下来。
闹了许久,一人一猫面对面躺在草地上,黑眼睛瞪绿眼睛。
猫:“我不跟你这小东西计较。”
梁稚玉嘻嘻笑:“是什么劫,你接着往下说。”
“这一劫叫讨口封。
“你说我不像人,我的修为会倒退回到刚渡过雷劫的时候,得让你气死。
“你说我像人,这劫平安渡过,我将拥有人形,不会藏好尾巴露耳朵,也不会受到惊吓就一下子现出原形。
“你说我像神仙,我立马飞升成仙。但你肯定多灾多难,得折寿几十年,‘讨口封’的‘神仙’不是轻易封的。”
“既然是妖,何必假扮作人?再像人,你也不是人。”
梁稚玉仰面平躺看天,被树叶缝隙里钻出来的光晃花了眼睛,她遮着眼坐起来:“水里住着一位神仙,我们和她是邻居呢。”
河面刮来的风带着湿意,捡柴的女孩们从山上回来了,语笑喧阗,像一群快乐的小鸟。
猫陪同梁稚玉来到河岸边,梁稚玉朝河面大声喊:“河神,我们请你吃烧烤!河神,听到吗?我们!请你!吃烧烤!”
“听到了。”水波浮动,一位女神浮上水面,穿着打扮像农妇,提着一个大鱼篓,面上笑盈盈,“我捞了田螺和一些虾。”
她踏着水上岸,给梁稚玉看竹篓里的新鲜河产,再望向钩星,声音里含了一分敬意:“梁娘子。”
“哇!河神!”
“她能在水面走,不会沉下去,好厉害!”
女孩们一窝蜂跑过来看河神,这个问女神叫什么名字,那个问女神做了几年神仙,神仙是不是一直不老不死。
作为凡人,宋飞燕不太敢跟河神说话,担心女孩们得罪女神。
地里的庄稼要灌溉,倘若河神恼了,水流不到田里,粮食那是会减产的。
只是,河神没有生气,钩星的笑容温和亲切。宋飞燕注视着活泼大方的女孩们,忽然惊觉,不是女孩们胆子太大,是她顾虑太多,太敬畏神灵。
河神说:“这条河叫碧华江,我在碧华江中重生,从此以江为名。”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各自姓名,梁照问:“你姓什么?”
碧华江女神说:“人之所以有姓,是为了区分血脉。我是神,不需要姓。”
过去的姓过去的名是爹娘给的,别人不相信她清白,爹娘也不相信她,质问她为何犯下大错,令家族蒙羞。
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她抛弃了姓名,割断了人间亲缘。
她成为河神之后,爹娘在河边祭祀她,悲痛地唤她的名,她没有应。人们得知此事,私底下议论,说她连生前的爹娘都不认,不配做河神。
呵,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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