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吹寒一手攥紧了剑鞘,随时准备拔剑,防备的姿势泄露了他心中的忐忑。
“你到底知道什么?是江取怜告诉你的?何时?”解彼安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范无慑欣赏着兰吹寒扭曲的神情,慢条斯理地问:“你想不想知道前世的真相?”
兰吹寒薄唇紧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瞳眸已恢复了清明,他松开了攥得生痛的手,淡漠地说:“不需要。前世已逝,今生我只是衔月阁兰吹寒,而他只是祸乱两界的红衣鬼王,我与他……誓不两立。”
范无慑冷笑:“好一个‘誓不两立’。”他觑了解彼安一眼,“看吧,你们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是一脉相承,一样的无情无义。”
解彼安神色复杂地看向兰吹寒,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和询问,但兰吹寒却回避了。这个时候,回避更像是此地无银,将解彼安的不安不住地放大,难道,江取怜放弃来之不易的地位,不惜与人鬼两界为敌,与兰吹寒有关?
草蛇灰线,究竟有多少看似无关之事,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跨越时间与空间,是投生转世都不能放下的执着?
解彼安轻声道:“兰大哥,你和江取怜到底……你可有想起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没有。”兰吹寒断然否决,他转过脸来,看着解彼安的眼睛道,“彼安,你相信我吗。”
“……”
“我绝不可能串通江取怜,置万众苍生、人鬼两界于不利之地。”
“这一点我相信你。”解彼安正色道,“但是,我知道被前世记忆侵扰是什么滋味儿,如果你真的想起了什么,置之不理绝非长久之计,我或许可以帮你。”
“你不用为我操心,如今唯一重要的,只有阻止他。”兰吹寒睨着范无慑,“无论你想如何挑拨,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在这个世间,彼安最不可能相信的人,永远都是你。”
范无慑的眼中顿时凝起狰狞地杀意:“很好,反正江取怜也不会放过你,我十分想看看,当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会如何。”
解彼安心道,这句话,亦是他想对范无慑说的,只是范无慑究竟有没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以及“会如何”,他已经丝毫不在乎了。
这时,驿馆的前厅传来响动,三人下了楼,见是许焕去而复返,他面色惊惶,急道:“苍羽门!祁梦笙突然带着苍羽门出现在了酆都!”
“比我想象中来得早。”解彼安问道,“红王呢?”
“仍不见红王踪影,二位巡游也没发现红王。”
“你通知崔府君,同时命城中百姓绝不可以离开家门。”解彼安的目光落到李不语身上,“李盟主,与我一同去会会祁梦笙吧。”
李不语平静地说:“帝君,请。”
范无慑在经过李不语身边时,用看死人的眼神扫过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老者,李不语面上无波,手指却在袍袖下悄悄拢紧了。
祁梦笙已经带着苍羽门教众,浩浩荡荡地进了酆都城。她端坐于霜雪鎏金辇轿之上,依然是以冰灵融合肉身,又穿着金镂玉衣,尽管面容比之三年前还要枯朽,但精神并不颓靡。世人皆知她阳寿将近,只是勉强以冰灵维系,哪知她经历几场大战,依然健在,不知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亦或金镂玉衣起了效用,总之,想把她熬死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赤帝城一战,虽然最后被江取怜的一颗火龙蛋搅了局,但仙盟不曾忘记祁梦笙的恐怖,不曾忘记他们险些丧命于昆仑的万丈雪原,还有那些永远回不来的同伴。再次面对这个给予他们惨败和惨胜的强大对手,一些心智不坚的修士甚至开始颤栗起来。
解彼安站定在街心,与祁梦笙遥遥相望,他心中百味陈杂,眼眸变得深沉晦暗,难以捉摸。
祁梦笙开门见山地说:“交出来。”
“从昆仑至蜀中,不远万里,看来这‘东西’对你来说,确实是至关重要。”
祁梦笙柳眉一横,额上暴起几道青筋:“交、出、来。”
“我既然敢拿,又怎么可能轻易给你。”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解彼安,不知道俩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侧的范无慑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见祁梦笙的神色,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低下头,轻声道:“莫非花想容拿走了程衍之的肉身?”
解彼安未予解答,也算默认。
祁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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