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静不下来,忍不住去想那《天机经》里到底还有多少匪夷所思的咒术、阵法。千万年来,研究《天机经》的人可是源源不绝。其中的一些阵法也确实被人实施过,但大多因为太缺德或者太邪恶而被列为禁术。当然,正道修行太苦了,永远不缺想要走这条邪魔歪道的捷径的人,之所以没有人能成大气候、反而都自食了恶果,就是因为没人找到整本兵书最关键的东西——兵符。只有范无慑找到了,所以范无慑不仅仅可以召唤阴兵,对《天机经》中内容的研究和试验,也远超他人。
尚未重得天机符的范无慑,还有多少能耐是他想象不到的?思及此,只令人背脊发寒。
约莫一个时辰后,解彼安感到屋外灵压渐弱,应该是范无慑收了阵法,他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俩人站在院中,一个诡谲的残阵上的灵光正在黯淡下去,花想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一眨不眨地盯着阵眼中的香囊和一缕秀发。
解彼安低声道:“找到了吗?”
范无慑点点头。
花想容快速拭掉泪痕:“焦县离酆都不算很远,等江取怜和祁梦笙死了,我就去找她。”
“你现在就去吧。”解彼安叹道。
“若不能为她报仇,我有何颜面见她。”
“你若执意留下,很可能就见不到她了。”江取怜不说,祁梦笙也必不会放过一个叛徒。
花想容平静地说:“那也是我的命。况且,他们不死,我逃到哪里都逃不脱苍羽门的追捕。”
范无慑道:“无穷碧在何处。”
花想容摊开手,一朵冰凝的雪花漂浮在她玉一般白皙柔润的掌心,“在山里,我在上面留了我的灵识,它会带你们找到。”
解彼安接过那小雪花,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他看着花想容,唇瓣嚅动两下,道:“谢谢。”
花想容转身进了屋。
俩人随着这雪花进了山。
解彼安问道:“你真的找到云想衣的转世了?”
范无慑嘲弄道:“你不相信我?”
“你劣迹般般,我若信你才稀奇。”解彼安冷道。
“那你还想不想要无穷碧。”
解彼安顿住脚步,眼神凌厉:“你真的骗了她?”
范无慑看着解彼安,目光略带挑衅:“你说呢。”
解彼安瞪着范无慑,胸膛上下伏动着。
“你若觉得亏心,那就下山吧。”范无慑嘲讽道,“可别玷污了你的诚信道义。”
解彼安握紧了拳头:“我现下需要无穷碧,事后,我自会请求崔府君,指给她云想衣真正的所在。”
“哈哈哈哈——”范无慑发出一串长笑,“不愧是你,你还是跟从前一般地虚伪,口中全是德行道心,做的却都是无情无义无耻之事。”
解彼安怒瞪着范无慑,气得脸色发青,却一句也不屑于反驳。
“安心吧,我没有骗她。”范无慑轻哼道,“我确实找出了云想衣投生的地方,但她有没有命去找她师姐,也未必由她。”
解彼安已经难以分辨范无慑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你若不信,尽管去找崔府君。”范无慑冷笑道,“不过,你不是迫不及待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吗。”
解彼安不再理会范无慑,循着雪花的指引,很快在山中找到了他的沛雪剑和他自幼就伴在身边的青玉镇魂仗。
解彼安激动地就要上前拿起无穷碧。自逃出赤帝城已经三年,他的魂兵器终于失而复得。对于剑士来说,剑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但他此生身为冥将,还多了这件法宝兵器,同样是他不可或缺的同伴,有了无穷碧,对付江取怜也多了一份大大的胜算。
可惜他还没能触碰到无穷碧,就被范无慑的勾魂索抢先勾走了。
“你……”
范无慑抓住飞来的无穷碧,从头到尾端详一番:“还是这么有灵气。”
“这就是你的目的?夺我的魂兵器?你已经有了勾魂索,还要它何用。”
范无慑嗤笑道:“大哥不要装糊涂,我对它没兴趣,只是现在还不能给你,一旦你得到它,我的魂牌就控制不了你了。”
所有鬼魂都害怕魂兵器,只是修为越高深的越能抵御罢了,若是让无穷碧重返解彼安手中,鬼魂别说俯身了,要靠近他都难。
解彼安倒也并不意外,这个人主动要帮他,又能按什么好心,他冷道:“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范无慑勾唇一笑:“迎接仙盟莅临酆都,共庆中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