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阿桃统管,贵客若有什么缺的用的,尽管吩咐。”
阿橘便上前施礼,这边阿桃恭恭敬敬搀了王娴,笑吟吟道:“贵客请进。”
兰娥见这两个婢子眉目清秀,虽然年龄只有十六七岁,规矩上却极妥贴,便抬脚进了院子。
王娴亦由阿桃搀了进门。
院门“吱呀!”掩了。
李逸这才指指马,吩咐仆役道:“牵去马廊。”吩咐罢,这人便转身沿了细沙小径往回返。
仆役见他似乎又去外院,便紧赶几步跟上去问:“郎君不去寻二郎君么?”
李逸闲闲道:“他不是正在歇晌么,且叫他歇着。本郎君先去沐浴更衣。”
往常一年当中,李逸总要在别宛住上几天。因此卢邈便在水榭旁给他专僻了座小院儿。
仆役听了便止了步子,躬身施礼道:“是。”等礼罢直起来腰,仆役见这人衣袂荡荡,已沿小径去的远了,便回身牵了马回外院。
客院在北,水榭在南。
院落与水榭亭阁之间,隔了丈余宽的纱道。
李逸上了细沙道,又穿过往水榭去的垂花门儿,待进了自家院子,铁心迎了上来。
李逸斜眸瞟了他问:“问过了?”
这人问话是问话,脚下仍闲闲踱了步子,待错过铁心,径直上了厅前迥廊。
铁心便又回身,紧赶上去推开门,边侧身让过自家主子进屋,边低声道:“仆方才问过了,阿粟是司隷人,因家乡大旱才逃难到此。因她有把子蛮力,常大便招了她烧饭砍柴。”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之人,竟然也要招人烧饭砍柴?这个常大恐怕是另有身份。
李逸踱进屋内,眼眸一扫,便在近门处拣了榻座坐下。
铁心随后跟了进来。
李逸便看了他问:“我听王家小娘子提起十四郎,她可曾见过十四郎?”
听自家主子问起来这个,铁心有些好笑:“先前王小娘子曾许她一百金,阿粟要见了金才肯说。”
唔,这妇人倒是有点心眼。
只是不知道这点子心眼,碰上娥娘子的七窍玲珑心……唔!
李逸勾了勾唇:“取百金给她。”吩咐了这句,松了肩背向后一倚,舒舒服服倚了榻背。
院前种了几丛湘妃竹,此时阳光西斜,几缕线淡余晖透过竹丛,恰恰映了这人半边侧脸儿。
铁心见他眸子似眯非眯,似乎正凝神思忖,这汉子仍站了不动。
约过了十几息。
李逸坐了起来,拿眼在面前案桌上一扫,见笔墨纸砚具全,他便由笔筒里抽了枝狼毫,而后左手一拢右手袖口。
铁心见他拿出这付架势,忙上前抽了纸张铺妥。
李逸拿笔,笔尖儿在砚里一蘸,提笔写了四个大字,写完了,拧眉想了片刻,便又刷刷写下几行。
案桌三尺来宽。
铁心原本站在桌沿儿磨墨,听的自家主子笔下沙沙作响,这汉子忍不住斜过去眼珠。
纸上揣最中央四个大字“闻君……又下一行……今月笙游东郊,顺手捡了……”
顺手捡……?
铁心浓眉一颤,慌忙垂眼去看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