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娥有些歉疚,只是有些事情……
兰娥望望窗外,嫣然道:“要是嬷嬷在这里遇上大兄,怕是更说不清了,嬷嬷先走吧。”
先走?
李嬷有些诧异,只诧异之色由她脸上一闪,瞬间又恢复成了木讷。李嬷嘎声道:“窗户上的木棍老奴已削断了,娘子随时可离去。”说罢,退步转身,轻烟般窜去了屋外。
兰娥拉开被子,重又躺了下来。
鸟叫声,虫儿飞扑翅膀的声音,风刮过房顶……兰娥在黑暗里大睁着眼,凝神听周围的声音。
过了大约一刻,或许更短一些。
门锁“喀哒!喀哒!”两响,随之恽叔低沉的音调道:“老奴见过娘子。”
这些人不是削窗户就是拧锁头,就不能用个隐蔽点儿的法子?
兰娥暗暗叹了口气,起身下了榻,边往门边走边问:“大兄来了么?我有话与大兄说。”
她的声音镇定舒缓,似乎处身之地不是危机四伏的荒郊野外,而是自家后院闺房。
恽叔眼中诧异之色一闪,道:“是。”退步让了开去。
“这个憨子。”王璧微哂,抬手推开门,看了兰娥淡淡道:“十三还没有玩够么?”
在兰娥的印象中,王璧越是生气,脸上就越是镇静,说话的音调也越是柔缓。
此时声音冷冷淡淡……
兰娥眨眨眼,上去扯住他的袖子,再踮起脚尖,笑嘻嘻与他耳语道:“大兄别气,娘亲头疼这一回,往后说不定就能一劳永逸。”说着声音又一小“大兄去与父亲说……邀来观礼……祭祀之时……他不是给咱下马威么?咱也给他几百杀威棒……。”
越听,王璧眉头皱的愈紧,再听,眉头忍不住又颤了几颤,听到最后,失声训斥道:“胡闹!”
话说完了,事儿亦在可控之内,兰娥才不管甚么胡闹不胡闹,笑嘻嘻撵他:“大兄走罢,要是天亮了遭人看见,此事儿就做不成了。”说着,抬手推出去王璧,咣当关了门道“别忘了锁门呐。”
主仆两个怎么整锁,又怎么回去,兰娥哪还管这些,回去榻上一觉好睡。
第二天。
兰娥正做梦守着满桌子大菜吃的痛快,耳边有人冷冰冰道:“起榻了。”
这边王娴又嘀咕:“榻上只一个抌头,你能不能再送来一个,本娘子睡的脖子疼。”
兰娥打个呵欠坐起来,眯眼看看王娴,又仰了小脸儿去看榻前。
榻边站了个青衣妇人。
这妇人瘦如竹杆,脸上皱纹重叠,一双三角小眼此时正居高临下看了两人。
此时见兰娥抬头看过来,妇人便咧开一嘴黄牙道:“枕头嘛我自会禀报大巫,两位娘子且梳洗了去用饭。”说罢指指榻尾。
用饭哪!
从昨天出驿馆到现在,路没少跑,心没少操,别说饭菜,姐妹俩连水都没有喝上。
兰娥摸摸瘪瘪的肚子,掀被子下了地。
王娴也嘟嘟哝哝坐起来。
榻尾放了一叠衣裳。
兰娥翻开来,见从白绫子中衣到绢制的外裳,再到缀了玉片的鞋子,从内到外,由头到脚,齐全的很。
兰娥便捡了套小些的穿。王娴有样学样,亦闷声拿了剩下的那套换上。
等姐妹两个整理妥贴,瘦妇人便领着两人出门。
昨晚上黑漆漆的,兰娥只听见水声,并不知道此处到底是荒野树林,还是谁家后宛。
这会儿甫一出门,看见大片芦苇,兰娥两眼刹时一亮。
水声,芦苇荡,果然是在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