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斜眼看它:“你有法子?”
乌鸦扑棱着膀子再次飞到她肩上,大摇大摆的闲逛着:“除非你给我买……”
尖锐的簪子亮出来,乌鸦抱头鼠窜:“主人,求饶命。”
这个时候还敢跟她谈条件。
胆儿肥了吧。
黄昏的残阳铺水中,镶了排面的水引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掠过,好似清洗了爪子,便能上了一层胭脂似的。
紫湘城的商人多如牛毛。
有的商人守着自己的小摊子混吃等死,有的商人便做大了,能跟宫里头搭上线儿。
譬如这个王麻子,清清白白,为人正直,卖的东西也中,无意中被宫里的金砖头砸到了脑袋,宫里负责采办的管事儿让他每个月往宫里头送蔬菜瓜果等等。
这不就到了日子么。
巨大的木制箱子内,容嫣瘫在一堆菜里,乌鸦站在她脑袋顶上,撅着尖尖的喙:“主人,你要是无法呼吸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你给我死一边儿去。”容嫣揪了一片菜叶子塞进乌鸦的嘴里。
乌鸦:……
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王麻子穿着件灰色布衣,脚上蹬了一双布鞋,头上系了个土著色的麻绳,赶着骡子车风风火火的往宫里走。
抵达宫门口前儿已是申时,宫门口的人都认识王麻子,打了声儿招呼便放行了。
王麻子哼着江南小调儿从后门往御膳房走。
所有的新鲜蔬果都得先可着御膳房的人儿挑。
御膳房的疱长翘着二郎腿儿,把小树杈削的细细的,当成牙签来抠牙,见着王麻子嘿的一笑:“你个臭小子怎的今儿个来的这么晚?我就在这儿等你呢。”
王麻子撩起衣摆擦了一把汗:“这不出来的时候上了趟茅房耽搁时辰了么。”
“懒驴上磨屎尿多,我让你给我买的东西带来了么?”疱长急吼吼的问。
“带来了带来了。”王麻子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驴肉火烧,烤鸭,还有酒,都在呢。”
“嗯……就是这个味儿,香!”疱长使劲儿的闻着,在宫里虽然吃的好,但是未免忒干净,那些东西没滋没味儿的,总归不如民间的吃着香。
“来来来,咱俩喝两盅。”
“外头的东西?”
“怕啥?这些都是给皇上的,谁还敢偷咋的。”
“成,那就喝两盅。”
*
乾龙宫。
清一水儿的龙涎香宛若雨后的木头、阳光下暴晒的海草、又如少女沐浴后青丝上散出的梦深微露之味儿。
搭着拂尘的苏德子踉跄跑来,经过高高的门槛儿差点儿绊倒,他急的满头大汗:“皇上,皇上,大事儿不好了。”
“慌慌张张,滚出去。”正在写字的赢烨不悦的拧着眉头。
苏德子顿住步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故意道:“寻思跟皇上您汇报容嫣姑娘的事儿呢,既然皇上忙着,那奴才便在外头侯着吧。”
“滚回来。”话音刚落,赢烨低沉道。
苏德子在心里噗嗤一笑。
果然一提容嫣姑娘就好使啊。
“皇上。”苏德子猫着腰。
“讲,是谁教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赢烨这是急了啊,一遇到容嫣的事儿就急了。
“皇上,容嫣姑娘家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