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荀朗和荀老爷子混熟了,老爷子得寸进尺:“今晚和我睡吧!”
“不行。”“不能吧。”荀墨辰和苏浅眠同时说。
“怎么不行?”老爷子横吹胡子竖瞪眼。
“你晚上打呼噜,影响毛线团子睡觉。毛线团子晚上要尿尿,你根本醒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荀墨辰说。
老爷子看着叼着奶瓶喝水的荀朗,捋胡子:毛线团子……那个新潮的词儿怎么说来着?对,萌翻了!
荀世平将交叠的腿放下,幽幽来了一句:“晚上都是你照顾?了解的挺清楚的么。”
毛线团子最终还是跟他爹娘睡。
毛线团子脱了衣服,脑袋显得更大。
荀墨辰嫌弃的看他:“大头小身子,更个蝌蚪一样。”
苏浅眠:“团子,你知道蝌蚪爸爸长什么样吗?”
毛线团子刷了刷长长的睫毛,声音像是能掐出水来,稚嫩而认真:“雪白的肚皮……”
厄,孩子,你为什么第一句要说这个?是不是接下来要说,有六块腹肌?
苏浅眠不自觉迅速瞟了一眼荀墨辰,想起……脸红ing
“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团子用胖胖的小手摸自己的大脑袋。
“这可不是我教的。”苏浅眠连忙解释。
荀墨辰将毛线团子抱起来,举到头顶,毛线团子高兴的嗷了一嗓子,呵呵呵的笑。
“呱!呱!呱!”毛线团子叫喊。
苏浅眠一拍手:“前两天给他讲故事,《小蝌蚪找妈妈》”
荀墨辰勾魂的眼睛审视了苏浅眠一眼,又回到毛线团子身上,将他放下来,拍拍脑袋:“睡吧,去找你的青蛙妈妈。”
苏浅眠觉得那记眼神真他/妈/的勾引人。
毛线团子入睡快,苏浅眠却是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翻了个身,小声叫了一声:“荀墨辰?”
没人回答。睡了吧。苏浅眠心想。真好,他睡着了。
在苏浅眠准备再翻个身准备进入一级睡眠状态的时候,荀墨辰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干什么?”
苏浅眠翻身,爬在床边:“你没睡啊?”
荀墨辰没回她话。这话真是白痴,睡了谁在回答她?
苏浅眠看着沉沉的黑暗,与荀墨辰聊天:“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十秒钟后,荀墨辰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嗯。”
苏浅眠却说:“我过得很辛苦。”
荀墨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的伤好些了吗?”
荀墨辰沉默。
“那段时间是谁在照顾你?有没有日久生情?”
三秒后:“没有。”
苏浅眠觉得轻松了些。
荀墨辰的卧室里有一个表,滴答滴答,曾经有人说,这样有规律而连续不断的声音有助于睡眠,而他此刻只觉时间清晰而漫长。
又像是恍惚一瞬。
“你……有没有恨我?”苏浅眠的声音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在清冷月光找的见的边缘。
荀墨辰轻轻勾起唇角,怎么会恨呢?他只恨自己。不疯魔不成活。
谁欠了谁,早就说不清了。
“我有宝宝那会儿,总是做梦,梦见自己被困在大雪山里,冻得全身都僵了,走不动,跑不动,冷得发抖,没有出路,只有绝望。肚子里还有宝宝,紧张的要命,然后就哭醒了。”苏浅眠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受,翻了个身,摸了摸荀朗的脑袋。
“嗯。”荀墨辰的声音沉浸在黑暗里,听不清。
“好在有人拉着我,一遍遍的告诉我不要紧张。那个人送我出雪山,过程中竟然还得爬墙,在墙垣上走,心惊胆战的。后来就从雪山上摔下来,快速的在雪坡上滑行啊,他撞上了岩石,断了条胳膊,血流了一地。
他送我出了雪山,他却不出来。我想他再不出来就没命了,冲他大喊,他却不理我,只是在雪坳里看着我对我笑。”
荀墨辰没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苏浅眠犹自说:“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很奇怪?”
又过了很久,苏浅眠都准备睡觉了,荀墨辰才轻轻开口:“浅浅,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
苏浅眠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补充道:“关键是很害怕。我才二十岁。”
荀墨辰:“你应该找个靠谱的丈夫。”
“可是我带着个孩子,别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姑娘,哪儿能找到靠谱的呢?有人要就不错了。”
荀墨辰闭上眼睛,紧紧攥着手。
不要再这么跟我说话了,我已经在重复当年的错,一而再再而三,变态的占有,贪得无厌,不惜耍手段的隐瞒。我不能承受你当时的眼神,不能承受你再次离开,即使假设也不能,这样会让你很辛苦知道吗?更何况,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天长地久。
苏浅眠叹息一声,不再说话,翻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