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漫长的这几年

清楚，如果自己爆发出来那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只好憋在心里默默爆发。

    每天耳边都是

    “哇，那人好丑呀”

    “脸上都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脸活着呢”

    “什么东西这么臭，跟垃圾一样”

    “离我远点！”

    “就她？也配？”

    “怪物吧？”

    这一切的一切苏楠早就已经习惯，虽然说不放在心里，但依旧还是会难过......

    因为知道父母的不容易，所以她也把这些藏在心底，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去菜场买菜回家做饭。够不到菜板和煤气灶只好垫一个板凳踩在上面慢慢弄。有一次想弄炸酱面吃，傻气的，把不锈钢碗放在煤气灶上，搞好了想去装起来，手一碰到，一声尖叫，就起了好多水泡。只好去阳台上摘点芦荟擦擦，这也是苏楠一个人在家完成的，那年十岁，也不小了。坐公交车按铃了但司机没停，又不敢讲话，只好后面几站再下车，回到家里天都黑了。

    苏楠的爸妈经常吵架甚至出手，有一次苏楠带同学回家写作业，就当着苏楠和同学面前起了争执还出了手，苏楠已经习惯了，但看着同学眼里惊讶的眼神，苏楠不知该如何是好，从那以后，苏楠再也没有带同学回家过。

    爸爸的脾气也不好，容易生气暴躁，有一次直接拿起订书机就砸在苏楠脸上，眼角立刻就出了血。那道疤直到现在还有，但对于苏楠来说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之后报了补习班，又给大家拿盒饭，每天来来回回抱着十几盒盒饭。像极了送外卖的人。

    苏楠讨厌死了那样不敢吭声不敢反抗的自己，但她又无可奈何。

    上了初中以后这种自卑感也一起带了上去，到了初中，大家更在意外貌方面，这让苏楠在大家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但即使这样那些人也没有放过她.........

    到了高中以后，这些反而慢慢的在变好，但明明日子是在变好了，但憋了这么多年的苏楠，撑不下去了……

    因为这样一年又一年，苏楠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了。

    她变成了一个暴躁的时候被破坏欲充斥脑袋，想毁灭一切，但又害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只好伤害自己；激动的时候，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快乐围绕着自己，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滔滔不绝的讲话，心惊肉跳的激动，却也不知道在开心着什么，；抑郁的时候丧失行动力，什么也提不起兴趣，只想毁灭自己的人。而这一切的一切硬生生的憋在心里一年又一年。

    甚至有了严重的妄想症，她有另外一个世界，这些人和事物，是真实存在在苏楠的脑子和眼睛里，自从发现这些东西都是虚伪的存在以后，苏楠更加害怕了，她分不清现实和想象，她怕别人觉得她是怪物.......

    那些无形的压力压在苏楠心底，让苏楠爱上了做梦的感觉。因为梦里是真实的，不关现实生活任何事情，即使做的是噩梦，苏楠也觉得，那无比珍贵，只因它远离生活。

    之后苏楠变的根本不敢接触人，暂停了所有的补习班，一有什么要参加的集体活动，或者想给她报兴趣班，苏楠第一反应就是抗拒的崩溃，因为要接触陌生的人，要她在这里发言或者参与进去，苏楠就会莫名的特别崩溃。她怕别人评价她，她怕做不好.....她怕接触别人......

    慢慢的身体上也出现状况，内分泌失调，姨妈半年不来是常事，头油的必须每天洗，不然就要滴油，脱发越来越严重，除了头上不长毛发，哪都长，胃病犯起来六颗胃药都撑不过去，一感冒就肺炎，有一次长达一个月的感冒，去拍片肺都变得有些黑，容易心跳加快，喘不过气，头晕头痛都是日常。

    直到有一天，爷爷突然意外去世的消息让苏楠终于崩不住，在那个元旦当天，苏楠终于鼓起勇气准备上台表演的那天。她离开学校坐车去了从来没去过的殡仪馆，在那见了最后一眼爷爷的样子，那么高大倔强的男人就这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从那以后无声的尖叫和崩溃，歇斯底里的抓着自己，敲着自己，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楠的日常。而这一切都在那小小的卧室里爆发着，隐瞒了五六年。

    直到这一次........割了脉止不住血的苏楠被班主任送进了医院，像抽风一般动弹不得，在办公室崩溃大哭快要没意识的苏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妈妈怎么办……太对不起妈妈了……这么多年没有让她骄傲过一次，快乐过一次........

    苏楠平静的阐述着这一切，其实还有好多好多，记忆力向来不好的她，却记得每一件带给她伤害的事情，从小到大，那些人，那些日子，那些地方，就像烙印一般刻在心底，永远也擦不掉，忘不掉。

    苏楠看着眼前的心理医生，满脸的心疼看着她，苏楠这是第一次觉得真的好委屈，又好悲伤“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为自己活着，也没有为父母活得有多好，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有爸妈的存在，因为我的离开，爸妈可能这辈子就......所以一次次站在窗台上，一次次站在河边，一次次的割腕，最后都放弃了........”

    ............

    苏楠从心理咨询室出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讲述这些她从来不敢去跟别人讲的事。

    漫长的这几年......就在这把它变成曾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