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发老头正倚在床上吃着狗爷给他喂的东西。因为吃的太急了,烫着了舌头,白发老头一哆嗦,差点让罐子里头的烫泼到狗爷手上。
狗爷骂道:“吃这么快,赶着上路啊?大过年的,又没人跟你抢,一辈子都是这个德行,活该你这副鸟样子。”
在发白老头的身边,还有一个神情有些迷茫的孩子,不过**岁的光景,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只是棉花胎都已经翻在外面,那张脸不知是因为脏还是因为冻的,都已经完全开裂,他的跟前有一个罐子,自己正在用脏兮兮的勺子搅动着。
那老头和少年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陌生人,只顾着自己吃,或许是他们饿的太久了。狗爷见查文斌来了,想招呼他坐,却尴尬的发现这个屋内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只好挠挠头说道:“他跟你一样,过去也是个道士。”
那个白发老头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抬起头来看看这个生人,可是他的眉头只抬到一半便又垂了下去,接着便是继续喝汤吃肉了。
狗爷好像已经习惯了,又指着那孩子说道:“这是他的孙儿,也是他的命根子。”那孩子抬起头来,听着这位狗爷在介绍自己。“他叫河图,河图快点叫声查伯伯,一会儿吃完了,狗爷爷给你包红包。”
只一眼,查文斌便觉得这孩子的双眼晶莹剔透,纵使这孩子身上的衣服有多邋遢,脸上有多脏,都挡不住他眸子里射出的那股精光。
那孩子并没有依照狗爷的意思喊,反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那白发老头,那白发老头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快吃!”,那孩子便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罐子里头的东西,也不做声。
狗爷骂道:“爷孙俩一个德行,你这老不死最好快点归西,免得这小的跟着你受罪。”
那儿孙两人正在闷头吃喝之时,查文斌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叫河图的孩子,待他们吃完,狗爷又给那孩子包了个红包。
狗爷有些怜惜的看着那孩子,摸着他的头说:“拿着,只要狗爷爷还在,别人有的,你也有。”
“行了,老东西,我也该回去整桌酒菜了,今年有朋友陪着一起过。”他指着查文斌说道,然后便准备回家,这两人到现在还没吃过呢。
“咳、咳。”睡在床上的白发老头一阵猛咳,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老狗子,我怕今儿个晚上还得麻烦你一点事情。”
狗爷提着罐子蹬了一眼道:“就你屎尿事儿多,今晚是年三十,我不想在你找晦气,吃完快点拉倒睡吧。”
白发老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静想了片刻之后说道:“你还是来一趟吧。”
“不来,下这么大雪的,冻死个人,来你这还不如去王寡妇家烤火。”说着,狗爷便拉着查文斌出了门,不料查文斌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老前辈放心,十二点之前,我会来的。”
床上的老人身子一震,然后抬起那只跟老树皮有的一拼的手摸着孙子的额头,竟然笑了。
后来,听河图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爷爷笑,也是最后一次。
刚才两人留下的脚印,这会又被一层浅浅的雪给盖上了,查文斌抬头望着天空,那些雪花迎面飘到了他的脸上,再没一会儿,连眼睛都给遮住了。
“你晚上来这里干嘛?不用管他,就这个臭脾气,六十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改,要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哎。”狗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拍了拍查文斌的肩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站在这个有些破落的院子里,查文斌回头瞧了一眼,淡淡说道:“今晚,他真的要走了。”
狗爷的身子一僵,在雪地里矗立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