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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轿离去之后,萧虚怀朝围观众人抱拳,称他嫁妹子高兴,也为了给新人添福,将在府门连摆三日流水宴,任何人都可入宴就餐。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个老人扯了旁边同伴。
“你瞧这萧大公子,我怎么瞧着他像苏御史呀?”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旁边的人摸着下巴,搜刮着二十年前的记忆。
“年纪也相符。”
“安平公主和林家大姑娘是好姐妹,苏家出事后她收养好姐妹的儿子也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要以驸马的私生子名义,还给改姓了萧呢?”
“谁知道啊。”旁边的人推了一下,“诶,开席了,你吃不吃?”
“吃啊,当然要吃。”回答着,两人跟着众人涌向桌子,适才浮上的疑问被抛到脑后。
苏府内,萧虚怀快步走向一个牵着小男孩的女子,在小男孩喊着爹扑过来得时候一把将他抱起,再揽着妻子,走向眼眶有些红的母亲。
“娘,你若是舍不得妹妹,我这就去把花轿追回来。”
与在宫里始终素面朝天且眉目冷漠相比,此时的珍妃面上化了淡雅的妆容,闻言原本对女儿与自己相认没多久便嫁人的忧伤等时消散,打了他一下。
“你追回花轿,你妹妹还要不要嫁人啊?”
“不嫁人也行,我养她。”
珍妃瞪了他一眼,自己又笑了。
想到当年,隆武帝在坐稳皇位后,便不再顾忌,暗地里派禁军趁夜假扮匪徒屠戮苏家,就为了将自己抢入皇宫,这畸形的爱,只让她痛恨。
但为了儿子的安全,她不能自尽,只能忍受着对丈夫和孩子的思念,在那深宫里用佛经麻痹自己。
而她的小女儿,当年家里出事时,她让侍女带着女儿逃走,侍女独个被暴君抓回,她以为不满两岁的女儿定然找不回来,没想到兜兜转转,女儿不但找回来,还与当年定下娃娃亲的男娃两情相悦,喜结连理。
而她自己,两年前打定主意要在被押解往皇陵的路上逃走,绝不与那杀夫杀子仇人殉葬之时,被儿子救出,才知道那暴君居然没死。儿子给睿王母子俩所谓的毒药,其实是假死药,在他们认定皇帝已死的情况下,将皇帝换出。
换出皇帝,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要让他带着被亲生子背叛的痛苦活着,还要让他看着他的儿子们骨肉相残,看着盛朝的江山败坏。
但,皇族人可恶,百姓无辜,尤其多年来安平公主如对待亲生子一般庇护萧虚怀,他又找回了母亲和妹妹,与庄大姑娘两情相悦,有心爱的妻子还有了儿子,心里的恨意便也消退许多。
在安平公主的劝说下,他同意放手,不再继续搅乱局势,而是由着李文安自己去摆弄这江山,结果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至于皇帝,那药是假死药,也是剧毒之物,重新苏醒过来得他,如同活死人一般,全身上下唯有眼珠子能动弹,这样的他,活着还不如死了,萧虚怀将他交给了安平公主,不到半年,他便真正地归天了。
安平公主做主,没有声张,默默地将皇帝葬在一处山明水秀之地,这些事也没有告诉萧虚怀,在她看来,老一辈的恩怨情仇该随着皇帝死去而逝去,没必要再去增加活着的人的纠结与痛苦。
三朝回门,苏府里摆了家宴,但除了新婚夫妇外,新任皇帝李净宇也在。
“母妃教养我多年,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妹妹。朕不能直接认妹妹,但是朕得表明态度,是妹妹的娘家人呀。”
一番话情真意切,萧虚怀默默忍下到嘴边反驳。
珍妃笑了,眼里浮现出泪光。
她可以完全安心了,不用怕她养大的孩子与她的亲生子成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