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工业狂潮
1997年,和陈立东打交道的人中,谁最凄惨?
第一当属孔一麟。一个不注意被东华谋夺了赛洋的股份,且无处诉苦。
第二个,算是李昊,被诱导着搞SMT流水线设计,请人、出图,花掉了手里的积蓄,轮到给另一位“东子”打工,拿到二百多块工钱,坚持过了年。
李昊的样子,吓得李秋颖喊出了“神经病”,这句“神经病”有两层含义:一个是说李昊精神不正常,跟人交流有问题;另一个意思,是指神经病似的“流浪汉”,从这句话您就能想象李昊的狼狈样。
第三个惨人是吴佳丽。
不过,她的惨跟陈立东没有直接关系,坑她的是她弟弟,更准确地说是:股市。
老股民可能记得96、97年的大牛市,持续时间长达一年半。
这一年半可不是一直涨,中间有两次暴烈洗盘。
12月初,吴佳丽和陈立东分开后,就去找总厂领导汇报,打听自己承包的厂子是否能够进行资产出售。
燕无这个时候还顶着“燕京市困难企业”和“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单位”两个帽子。
市里的意见是,对燕无进行整体改制,要求在原有资产基础上,吸收其它社会法人股,组建有限责任公司。
但这个计划流产了,由于历史债务沉重,企业非经营性资产庞大,许多投资者望而却步。
总厂只能划小核算单位,把车间、甚至科室改成分厂、分公司,推向市场。
总厂与分厂、分公司签订经营承包协议书,各分厂、分公司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到了96年的年底,总厂领导下定决心,准备采取新的办法改制。
什么办法?他们搞出了厚厚的上百页的改制方案。
但是,把方案中那些高大上的话去掉后,内行人一听就明白。
燕无总厂就是想分家另过:
爹娘带着身强力壮的一波儿子,占了最好的宅子和生产工具。
老弱病残的全部甩出去,自生自灭,美其名曰“增强职工的经营意识。”
总厂一班人,懂经营、会管理,将是主持新公司的主力。要把优良资产拿走,剩下鸡头鱼刺、看不上眼的留给老弱病残。
美其名曰:“把优良资产剥离出来,吸引其他法人投资,组建新的集团公司。”
新组建的公司不再保留燕无的名字,而是叫燕京伊泰电子集团有限公司。
为了获得市里批准,总厂领导说,这是“壮士断腕,新公司将严格按照《公司法》规定,进行企业组织和人事制度改革”。
新公司的高、中层管理人员将实行“公开招聘”的方式,包括总经理都要“通过答辩、考察等程序择优上岗,落聘的管理人员自动免职”。
对厂里的员工也是“择优上岗”,总厂领导准备号召全体员工继续发扬“团结奋斗、自力更生”的建厂精神,支持改革、参与改革、服从分配。
那些年龄偏大、技术单一、文化略低的老职工怎么办?
总厂领导慷慨地说:新公司将为他们提供就业机会,还会发动关联单位、利用各种关系寻找加工任务,利用剩余资产和原有的仪器、设备,承揽“吃铁末”、外加工的业务。
而吴佳丽的元件厂,就在“外加工”之列。
厂领导正准备找吴佳丽做工作,让她带个头,领着一波人先分家另过,吴佳丽自己就撞了过来。
给吴佳丽谈话的是总厂工会主席周芳华,周芳华比吴佳丽大两岁。
老大姐先回忆了姐俩当年一起加班加点、废寝忘食搞技术攻关的事情。
那年厂里开发一款6410型收音机,是两波段三级便携机
,采用6只锗三级管,是648型机的改进型。
后来,这种型号的收音机经国家质量评定委员会批准,荣获国家质量银质奖,这是当时国家电子产品的最高奖,这为牡丹牌收音机带来了极大的荣誉。
周芳华说:“那会儿咱们可把俩孩子扔个苦啊。我记得是79年3月底定的型吧,我们加班到半夜,我家老大带着你家那个小不点竟然找到厂里来。”
吴佳丽也说:“是啊,我家闺女还没上幼儿园呢,俩孩子小脸冻得通红,把我心疼的啊。”
周芳华抹了一下眼角说道:“佳丽,厂里改革方案基本定稿了,中层干部也准备竞聘上岗,我建议你就别参加了。”
吴佳丽随口问道:“为什么?内定了?”
周芳华迟疑了一下说道:“大致有个安排。
你今年45了吧,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初中毕业参了军,退伍分到咱们厂,原始学历是初中,没有一点优势,被刷下来不好看,不如不参加。
咱姐俩比得上亲姐妹,我是为你着想。”
吴佳丽心里一阵酸痛,“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安排?”
周芳华道:“厂里的意见是让你们这些经验丰富、敢闯敢干的带个头,领一批职工自主创业。”
“你们的意思是,新公司不仅没我的事,连我们厂的那些员工也得踢出来是吧。”吴佳丽嗓子有点压抑,声调都有些高了。
周芳华道:“别这么说。新公司肯定要突出发展优势业务。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在产品质量档次上比不了国际大公司,成本价位上拼不过沿海小企业,这么下去都得死,不改不行了。
新公司准备与‘863’实验室合作,研制卫星电视接收机、机顶盒、视频点拨系统,还要与国外公司合作,承揽大型酒店、楼宇的电子工程施工。
完成这些任务,还得让年轻骨干挑大梁。
当然,新公司那些加工订单会优先考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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