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玉从稻田中直起身子问道。
乔二山乔三山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乔天玉看了看一望无际的金黄稻田,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先收庄稼吧,晚上再过去看看。”
很快,张氏便带着稳婆回到了家,在门口恰碰到了李氏。
李氏怕她出言讥讽自己,便先一步解释道,“我在田里看到大峰被子春花,就赶紧过来支应着。”
桂婶子笑着道,“你们妯娌感情真好。”
张氏李氏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与嘲弄。
三人急忙进去,小草已烧好了热水,备好了毛巾剪刀。
“桂婶,你来了,”小草起身招呼道。
桂婶子也不避讳屋里众人,直接掀开被子,扒开赵春花的裤子,扭头冲他们道,“小的估计活不了,月份太小了。”
众人虽隐隐有这个推测,但心里多多少少还存着一丝奢望。桂婶子的话,简单干脆,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草生过孩子,年纪又小,闻言顿时便落了泪,李氏死过一个女儿,感同身受,也跟着沉默不语。
还不待张氏和乔二峰回话,桂婶子继续道,“但还是得赶紧生出来,不然怕是大的也保不住。她现在昏迷着,还流了这么多血,得去找大夫来扎针。除此之外,还得喂一些吃食,不然她没力气生,你们快去准备。”
“好,好,我去请大夫,”乔大峰慌了神,脑子里满是桂婶子的那句“大的也保不住”,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李氏被床上的血吓到了,磕绊道,“大山家有羊奶,我去拿一些来。”
小草也慌忙道,“我去给嫂子熬点红糖煮鸡蛋。”
屋子里只剩下张氏和桂婶子,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春花。
桂婶子见他们都出去了,拉过张氏,低声道,“其实她现在这样啊,最好是灌点人参汤,不然可能真有些凶多吉少。”
桂婶子觉得张氏手里应该有钱,但又不确定,怕万一张氏拿不出买人参的钱,再弄得人家母子婆媳生了隔阂,就不好了。
“人参?”张氏问道,“一根人参得多少钱呀?”
“四五两银子吧!”桂婶子回道,“上回,还是吕庄一户人家的媳妇生孩子,同春花的情况差不多,也是不小心摔倒了,情况很是凶险,不过人家肚子里的孩子足月了。当时那妇人也是晕过去了,被大夫扎了针,然后家人熬了人参汤灌下去,又给她嘴里塞了半根人参咬着。最后,母子平安,极为难得。”
张氏欲言又止,四五两银子唉,乡里那铺子将近两年的租金哎!
她犹豫道,“可春花肚子里的孩子铁定保不住了呀......”
桂婶子一听,就知道张氏不愿买人参,但仍有些不死心,她接生过这么多孩子,更知道女子生产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她硬着头皮继续劝道,“是呀,可我瞧着春花比那妇人的情况还要凶险些。”
张氏垂着头,嘴里喃喃道,“女人不都要经这一遭嘛?我都生四个了,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春花身子骨比我还结实呢!”
“人跟人哪能比哟,更何况还是......”
张氏打断道,“我去烧点热水给她擦擦身子。”
说完她便扭着身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