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长的笑容,摊了摊手,重新坐回沙发上,“那么,请吧。”
张满月看着具灿星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不禁想起了昨晚与孔祥林在月龄树下的交谈。
自己利用跨界者的神奇使月龄树重新活了过来,真的没问题吗?
跨界者到底和麻姑神发生了什么?
这样想着,张满月的眼神渐渐迷离了起来。
张满月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和矛盾,也在不断思考与麻姑神以及孔祥林的关系,就当张满月隐隐抓住了什么的时候,具灿星惨叫着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为什么?!”
“为什么!”具灿星奔赴到张满月身边,惊恐着大叫着,惊醒了眼神迷离的张满月,
“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看到那些?钱都还了,现在不是应该看不见了吗?”
“你还得是债。”张满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扭曲的脸惊醒,想起自己所在的情况,微微一笑,掩盖住骤然惊醒的迷茫,说道,“我给你的是生日礼物,作为纪念,好好珍藏吧。”
“这像话吗?”具灿星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平复自己情绪,让自己的话语显得不是那样语无伦次,“能看到那样的东西,我要怎么正常的生活?”
“那也没有办法啊。”张满月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就在这里工作吧。”
具灿星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却因张满月的话语心脏气得梆梆乱跳,强压着怒气说道:“请把我的眼睛,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现在要出去,你打算要怎么做呢?”张满月看着青筋迸发的具灿星淡淡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时装上的褶皱,“要带你离开吗?”
具灿星迟疑了一下,张满月留下一句话就要离开会客厅,“不愿意就算了。”
“先出去之后...”具灿星想起刚刚遇见的鬼魂,惊慌的叫住张满月,“再聊聊吧!”
言罢,具灿星便紧紧的贴在张满月身后,感受着身后突然靠近的灼热体温,张满月陡然一僵,想起昨天高大的身影,和心中的涟漪,嫌弃的推了具灿星一把。
“不用太近了。”
“你先走。”具灿星虽然被张满月推开,慌张中仍然抓住了张满月的手包,
张满月用力摆脱了几下,具灿星虽然被甩开,却总是恐惧的重新抓住手包,
尝试了几次,张满月便放弃甩开这个胆小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就这样在手包的连接下,两人慢慢走到了大厅的电梯前。
“新来的经理,过于柔弱了些吧?”金时翼站在大厅的阶梯上望着电梯旁惊慌的具灿星不禁感叹道。
现在金时翼身边的卢俊锡轻咳了两声,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但是很快转变了表情,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说道:“我倒是觉得具灿星先生胆子挺大的。”
“我当初刚刚来到德鲁纳酒店的时候,比起千奇百怪的客人们,”卢俊锡表情遗憾的追忆着什么,感叹道,
“我更害怕的是社长,虽然熟悉后很感激社长,但是像具灿星先生这样轻松的面对,那是很久以后了。”
“你是简单的感激吗?”金时翼斜着眼瞥了卢俊锡一眼,说道,“就算你不惑之年加入了德鲁纳,你对张满月的情感也太奇怪了。”
“因为我是人类,只有我会变老。”卢俊锡轻叹了一声,进而发生了严重的喘息,似乎呼吸都是极大的痛苦,
“我感激社长的帮助,让我心灰意冷时重新振作起来,当我在德鲁纳酒店的时间长了,和大家产生了感情,”卢俊锡的肺叶仿佛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抽动着,
“大家都不会变老,只有我一点点的变得苍老,各位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卢俊锡的眼睛变得通红,眼圈也渐渐湿润,
“和社长的初见面,虽然恐惧,当相处久了,就像看到自己妹妹一样;
又过了几年,社长的脾气秉性已经完全熟悉,作为人类社会和鬼神世界的润滑剂,我就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社长...”
“等到社长习惯了我的存在,在我的服侍下渐渐展露心性,我也变得更老了,不知不觉,我竟然以看待孙女的眼光看待社长。”卢俊锡怀念着三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嘴唇颤抖着,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诉说着为德鲁纳酒店奉献的后半生。
金时翼表情诡异的听着卢俊锡的诉说,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身体一僵。
“和金先生的初见面,您是沉稳的大哥,哪怕是我初来到德鲁纳酒店的年纪,也比您生前要大。”
卢俊锡狡黠一笑,却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三十年过去了,我即将因为年老离开德鲁纳酒店,您还是那样年轻,但是我仍然认为您是沉稳的大哥,德鲁纳的维稳与您的帮助密不可分。”
金时翼看着风烛残年的卢俊锡不禁默然,而崔瑞熙和池贤仲不知不觉也来到了两人身后。
“崔夫人...”卢俊锡看着来到身旁的两人(鬼),露出一张难看的笑脸,继续说道,
“您的苦痛,我们都明白,我也不妄言宽慰,但是在等待的时候,也不要忽视中间的风景。”
崔瑞熙听到卢俊锡意有所指的话不禁愣住,不知有没有体会到卢俊锡的良苦用心,只是眼圈也红了起来。
“贤仲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让卢俊锡差点喘不过气,三人(鬼)急忙给卢俊锡顺了顺气,卢俊锡抬手止住了几人的动作,说道。
“贤仲英年早逝,虽然我不能完全体会你心中的痛苦,但是你能一直保持着那份童心,我真的非常开心。”
卢俊锡眼含热泪望着池贤仲,说道:“我不奢求你能忘记曾经的怨恨,但是贤仲你一直以来辛苦维持的难过我们都懂,
就保持着你一直苦苦维持的样子,和妹妹见最后一面吧。”
“卢经理...”池贤仲初听到卢俊锡的话身体一僵,听完后常年憨厚快乐的身形一阵模糊,差点没能维持住,鼻子酸酸的说道,“我一定能做到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卢俊锡轻松的笑了笑,哪怕仍是一连串痛苦的咳嗽,也没能让老人的笑意消散。
张满月嫌弃的扯着手包另一端的具灿星,即将踏入电梯的一刻,身体一僵,抬手抹了抹眼角,并没有被具灿星发现,走进了电梯。
卢俊锡的身后站着酒保金时翼、客房经理崔瑞熙、前台接待员池贤仲,四人(鬼)站在阶梯上俯视着电梯前揪着张满月手包的具灿星,看着张满月和具灿星踏入电梯,看着电梯的标示逐渐转向地下。
电梯中,张满月的指尖上一点晶莹,逐渐脱离,无声的掉落在电梯的地毯上。